乔老爷看罢,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赞道:“果真好诗。不过,没听说过这小郎中有如此文采啊?若真如此,以这等文采,贡举秀才、进士诸科及第,皆是信手拈来了。”

乔冠点头,沉吟片刻,对乔老爷缓缓道:“儿子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说吧。”

“是,”乔冠顿了顿,才道,“儿子这样想的,如果这小郎中果真如此文采,又是医道高明,只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另介绍别家闺女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父亲便依前约,将他招为东床,岂不妥当?更何况眼下巧儿腿伤又不得不求治于他,也算是缘份。既守了父亲与他们的婚约,又可让小郎中治愈巧儿腿伤。岂不两全其美?”

乔老爷捻着胡须沉吟不语,乔太太取过那首诗也看了一遍,点头道:“老爷,我也觉得冠儿这主意不错,而且,巧儿他们俩也挺投缘的,现在左家在京城相亲,正是天赐良缘,要不然,等定了亲了,咱们再说,只怕就完了。”

乔冠终于笑了笑,可是那笑容稍纵即逝,让人都来不及观察是在笑还是在咧嘴:“说也奇怪,左家在京城前后相看了好几家,其中有两家都已经下聘了,最后这一家还定了日子准备迎娶了,结果都悔婚了,气得左家没办法,咱们那天去,听说正好头两天他们被人悔婚,左贵老爹在客栈痛骂对方不讲信誉,咱们算选的不是时候,正是他气头上,所以他脾气不好。”

乔老爷道:“但从这首诗来看,倒是很有几分文采,如果真能及第中了进士,这门亲倒也结的,只不过,他没参加贡举,究竟不知道是否能及第入仕啊。万一要是屡试不中,又如何?”

乔冠似乎对左少阳很是看重,所以话语也都向着他,躬身道:“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贡举几乎不可能一次就能成功,很多有文采的文人贡举都没过的,有些考了十几次,考得胡子都白了,这才考上的,我不也是连考了七八次,这才及第的吗?”

“不妥!”乔老爷频频摇头。

乔太太小心问道:“那以老爷的意思,怎么办呢?”

乔老爷道:“还是先问问巧儿吧,看看他乐意不乐意。”

乔夫人坐在乔巧儿身边,搂住她胳膊低声问:“巧儿,你觉得你那左大哥如何?愿不愿作他妻子?”

乔巧儿年岁还小,对这种事还是似懂非懂的,有些害羞说道:“左大哥人很好的,也很善良,不过,我只怕做不得他妻子。”

“为什么?吟诗作赋你也不在话下啊,有什么做不得的?”

“不是这个,是他,他已经有两个红颜知己了。一个是很漂亮的女婢,一个是大眼睛姐姐,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们两的,他娶妻,肯定会从她们中选一个的。”

“你这傻子,要是这样,他们还巴巴地从合州乡下到京城来求亲做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啊?”

乔冠也道:“他们相亲的三个条件,其中一个便是成亲之后允许纳妾,说明你说的那两个女子,或许就是他将来准备纳的妾室,不知何故不能娶为妻,所以到京城另择良配。”

乔老爷道:“那是左郎中穷讲究,自诩为官宦世家书香门第,所以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做儿媳妇。巧儿说的两个,不符合这条件。”

“咱们家没问题啊,当然,除了纳妾这个问题,——巧儿,你觉得呢?万一将来你当了小郎中的妻子,你是否愿意他纳妾?”

乔巧儿大羞,扭脸躲在嫂子的怀里:“我不知道!”

乔夫人笑道:“这有啥嘛,你点头摇头就行了!”

乔巧儿身子扭了几扭,终于点了点头。

“那行了!”乔夫人笑着对乔老爷道:“老爷,巧儿答应了,他们左家三个条件都做得到。这门亲能成!”

乔老太爷捻着胡须沉吟良久:“要让我的闺女嫁给一个郎中为妻,我是不会同意的,除非他中举当了进士,现在既然他有这文采,这样吧,告诉他,让他先把巧儿的腿伤治好,这个药资要多少给多少,至于婚配,——给他三年时间!三年内他能中进士,巧儿就嫁给他为妻!考不上,就不能怪我们悔婚。”

乔冠忙答应了,想了想,说道:“父亲,以先前左先生的态度来看,如果咱们这样直截了当去说,他们面子上下不来,只怕不肯答应,一旦回绝,这事就死了,最好找一适当的说客帮忙说合。”

乔老爷点点头:“这到可以,不过,得找两边都熟的人,最好有些威望的,才能说得上话,他也才肯听,找谁呢?京城里他们并没有别的熟人。”

乔冠道:“咱们在合州打听的消息,他们是跟原来的礼部祠部司员外郎瞿兴瞿大人一同进京的。我跟瞿大人关系还不错,先去拜访一下他,看看能否请他帮忙做个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