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吗?”林悠然闻言,显然有点儿不太相信,但是她也只是芙蓉面上淡淡一笑,未再多问。

“自然是这样的。”白娉婷点点头笑道。

“最近你上课挺认真的,你的画也有了独特的风格,这样很好。”林悠然含笑,脸上多了几分期待。

“谢谢林夫子这么说,我会更加努力的。”白娉婷重重的点头,小脸散发着白玉般的莹光,眼眸中焕发出自信的光彩。

“和我客气做什么?对了,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样好东西,这是极好的湖笔,你用了就知道了。”说完,林悠然从木雕的匣子里取出一支雕刻着一只小猕猴的狼毫,谓之湖笔。

“多谢林夫子,我很喜欢。”白娉婷看了高兴的笑了。

“喝茶吧。”林悠然招呼她喝茶。

白娉婷点点头,默默的端起茶品了一口,微微挑眉,清冽的茶水在口中回旋一圈后,口中留有余香,片刻后却有些发苦,和其他茶不一样没有回甘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怅然之意。

“此茶如何?”林悠然笑着问道。

白娉婷沉思片刻后,认真回道:“此茶入口馥郁有清冽之意,初始满口生香让人陶醉,但回味略苦,心生怅然,未免有些遗憾之意!”说完脸微微有些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茶道她只是粗通罢了,还是得益于前世经常和祖父品茶略有一点心得罢了,并不算精通,祖父常说她火候不够,未能品出人生真谛,流于表面了。

那时她还不服气,如今两世为人却恍然有些明白祖父的意思了,只可惜他看不到了吧,也许这就是人生的遗憾之处!

她重生前是儿科医生不假,更是四九城里白家幺女,当初封家一番大动作之下,她们白家捡了便宜,虽然白家不在世家之列,但是曾祖母是出自满清叶赫那拉氏一脉嫡支的,白家女又和宋家联姻。

后来,宋家的权势如日中天,白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林悠然看着白娉婷不说话,心思好似沉浸在往事记忆里。

她的眼神略微柔和了些,一双浓眉略微上挑,语气和缓,“你可知此茶为何茶?”

白娉婷浅浅的笑道:“此茶乃是去年采摘的嫩茶叶经炒制后制成的,故而略带清冽,但回味不够甘甜。”

“这是去年的碧葵茶炒青。”林悠然解释道。

“你的画技有待提高,你可每日晌午来我这儿半个时辰就行。”林悠然这么说是想栽培白娉婷了。

白娉婷闻言心中高兴,她用手轻轻的转动着杯沿,淡定从容的脸上泛起浅浅的微笑,清华的气度净显大气端庄,抬起眼直视林悠然,眼神清澈明亮,无一丝杂念,点点头笑道,“多谢,我一定来。”

虽然不太喜欢绘画,但是有人专门指点,总比她自己瞎画好,前世她的油画和素描画的好,可是现在在这古代,油画和素描都不顶用的,还是得入乡随俗吧。

“我看的出来,你对画画很有悟性。”好的苗子,她也不想放过的,不是吗?林悠然的眼神里划过一抹赞赏的光芒。

“我喜欢画画,生平最大的梦想是踏遍山水,浏览山川美景,体会人文风俗!吃遍天下美食!”她歪着头想起而是现代的父母抽空带她去各地游玩时,那份欢快愉悦至今还久久难以忘怀,那份洒脱欢喜留在心间徘徊不去。只可惜她再也不能返回那个时空了,希望谁穿越成她了,能好好的对待她的父母亲人。

白娉婷的眼神悠远,嫣红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的神情自然而愉快,许是想起快乐的事,整个人显得极为悠然娴雅,带着亲和快乐的气息。

林悠然凝视她良久,露出一抹极淡的微笑。“你是根好苗子,未来你能在医术上有所建树,想必你也能在画技上有所突破。”

“谢谢林夫子指点。”白娉婷笑道。

“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了,你赶快去医堂吧,迟了不太好。”林悠然估摸着上课的时辰差不多了,便催促她快走,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白娉婷拿着湖笔朝着林悠然感谢后离开了。

林悠然心道,这孩子瞧着实诚,只是年纪太小,今年才十一岁呢,不然……林悠然没有再想下去,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白娉婷从林悠然那边出来后,走在青石子铺就的小路上,路边的早春海棠也已经盛开了。

粉色的海棠花在清风的吹拂下,扑簌簌的往下落,落英缤纷,甚是美丽。

“白公子!白公子!”身后传来墨流苏的声音,白娉婷扭头闻言扭头一看原来是墨流苏,她乃滨州太守家的千金。

墨流苏身边还跟着丫鬟饺子。

白娉婷想起墨流苏是爱慕宫彦风的,只是此时这个胖千金喊住自己做什么?

“白公子……”娇滴滴的声音快要酥掉骨头了。

“叫我做什么?”白娉婷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白公子,小女子有事想让你帮个忙。”墨流苏朝着白娉婷眨了眨眼睛,清波流转。

“你……你想找我帮什么忙啊?”白娉婷有点招架不住了,于是好脾气的问道,倒不是为了她那酥媚入骨的声音,而是因为她想逃还来不及呢。

“帮我把这封书信转交给宫公子。”墨流苏低头说话,脸颊上均被红晕布满。

白娉婷心道,这是委托她转交情书的意思吗?

“白公子,这个是给你的好处。”墨流苏又把一锭银子塞在白娉婷的掌心。

白娉婷本想拒绝,可一想有一锭银子的好处,罢了,做个顺水人情给墨流苏吧,至于宫彦风喜欢不喜欢墨流苏,那就不是她管的事情了。

虽然她上回就知道了宫彦风不喜欢墨流苏,但是她还是答应帮忙了。

问诊课上,魏夫子布置了一堆作业,有的人不会做,就花银钱抄了。

白娉婷一想这是赚钱的好时机啊。

“抄一次一两银子,如果要我代抄,三两银子一次。”白娉婷笑道。

令狐旦觉得售价太高了,小声对白娉婷说,你帮忙抄的话,那字迹一定会被人瞧出来的,我看不太妥当呢。

“这有什么,我除了右手能写,我左手也能写的。”白娉婷骄傲的把毛笔拿在左手,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居然写的比右手写出来的好。

很快大家都晓得了,于是白娉婷的生意特别好。

白娉婷生意好的话,就有人妒忌了,比如说徐子晖,他把这事儿告诉了魏夫子。

魏夫子晓得后,把白娉婷好一顿臭骂,白娉婷心中恼怒,这是谁给泄密啊!

但是说起来她这也是违规操作了。好吧,挨骂活该,但是是谁揭露自己的?

“白兄弟,你瞧瞧姓徐的,老盯着你呢,会不会是他希望你老出错啊?”令狐旦说道。

“应该是的吧,他反正见不得我好的!”白娉婷感叹道。

不过,自己总要找回场子才是,不能就这样被魏夫子臭骂了一顿啊。

其实这臭骂一顿算轻的,也是做给学子们看的!

倘若这种事情换了别人做,那么就不是挨训斥那么简单了,八成是要退学的。

“你这处罚算是轻的,喂,白兄弟,你是不是和院长很熟啊?还是和院长的亲戚很熟?”令狐旦好奇的说道。

“对啊,对啊,我瞧着夫子们都对你挺好的。”叶溯也狐疑道。

“瞎说,我压根不认识院长的。”白娉婷解释道,其实她想说,虽然不认识,但是张润扬和她说,在白鹿书院没人真敢欺负她,会罩着她的。

“真的不认识吗?”令狐旦闻言,他有点小小的失落!

“我骗你做什么?”白娉婷摇摇头说道。

徐子晖一看白娉婷毫发未伤,而且还照样在医堂里活的如鱼得水,他心中更是恨他了。

医堂里还教强身健体的课程,比如有五禽戏。

五禽戏,是通过模仿虎,鹿,熊,猿,鸟(鹤)五种动物的动作,以保健强身的一种气功功法。

古代医家华佗在前人的基础上创造的,故又称华佗五禽戏。五禽戏能治病养生,强壮身体。练习时,可以单练一禽之戏,也可选练一两个动作。单练一两个动作时,应增加锻炼的次数。

五禽戏是一种外动内静动中求静、动静具备、有刚有柔、刚柔相济、内外兼练的仿生功法,与太极拳、柔道相似。锻炼时要注意全身放松,意守丹田,呼吸均匀,做到外形和神气都要像五禽,达到外动内静,动中求静,有刚有柔,刚柔并济,练内练外,内外兼备的效果。

“今儿学鹿戏,如鹿样心静体松,姿态舒展,表现其探身,仰脖,奔跑,回首之神态,做五个基本动作,鹿步势,挺身势,探身势,蹬跳势,回首势,意在舒展筋骨。”魏夫子说道,魏夫子属于能者多劳的那种,他一人教了两门课程,一门教问诊课,还有一门便是强身健体的课程了。

白娉婷觉得这玩意儿和现代的太极拳差不多了,于是她学起来很快。

魏夫子见白娉婷学的快,当即笑着赞美了几句。

歇息途中,徐子晖暗中往白娉婷的方向扔了一条蛇。

白娉婷一看火红的蛇信子,心中不由地一惊。和白娉婷一道瞧见那蛇的学子,已经害怕的瑟瑟发抖了。

再斜眼一看徐子晖眼底的冷笑,她马上明白了几分。

白娉婷听见那蛇斯斯的声音,仔细一听是想咬她的意思,白娉婷一想如果用石头去砸那条蛇,蛇是砸死了,但是放蛇出来的人岂不是逃脱了吗?

不行,她必须得拔出萝卜带出泥。

“主人,我来帮你。”只听莲仙在空间里这么说,下一秒莲香一阵阵飘过后,那蛇居然华丽丽的改了方向。

“啊……啊……林子里有蛇……”此处是杏林,平日做强身健体练习五禽戏的地方,很快大家瞧见了那蛇冲着徐子晖的方向游去。

徐子晖自然要驱赶了,笑话,被毒蛇咬上一口那不是闹着玩的。

徐子晖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那蛇的速度,蛇张开血盆大口,嗤嗤两声就把徐子晖的一只手给咬住了。

啊!

徐子晖歇斯底里的尖叫也不管用,那条蛇可是下死力在咬着他呢。

周围的学子都吓的面如土色!

因为那蛇是七步蛇!

魏夫子是会点拳脚功夫的,但是他此时除了拿竹竿去戳开那七步蛇,却什么也不能做,用石头砸吧,万一砸死了徐子晖,回头不得出人命吗?

“快来人哪!”随着魏夫子的高声呼救,很快四周出现一群黑衣护卫。

这些人都是白鹿书院高薪聘请的。

一个个武艺高强,那胆儿也肥呢,瞧瞧,为首的黑衣人一下伸出手逮住了那七步蛇的七寸。

再拿着长剑一砍,立马七步蛇身首异处。

白娉婷好笑的看着徐子晖那愤怒的俊脸,心道,今个你走运,否则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了,怎么着都得让你脱层皮吧。

“我们白鹿书院都是有专门的花匠处置那些花花草草的,这个时节咋有七步蛇的?”魏夫子觉得奇怪呢。

“徐子晖,你没事吧?”魏夫子问道。

“魏夫子,我疼死了!”徐子晖没用的疼晕过去了。

大半的原因是被气的!

徐子晖觉得今天自己白忙乎了,之前还努力喂那条七步蛇吃食,更是特地用白娉婷喜欢的熏香弄在七步蛇的吃食上的,今个这算是功亏一篑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徐子晖很快被送到了院医处。

然后魏夫子那边也讲解的差不多了,还就是让学子们各自练习。

“行了,我之前说的要点,你们回去后好好练练,这练的好了,对咱们的身体有好处,不说延年益寿的鬼话,我的意思是这套五禽戏必须好好练,回头可是要测试的。”魏夫子铿锵有力的说道。

等魏夫子走远后,傅琰雪叫住了白娉婷。

“娉婷妹妹。”傅琰雪的声音很轻,可还是遭到了白娉婷的白眼一枚。

“都和你说多少回了,可不许再在这儿喊这个了,记得喊我白兄弟啊!”白娉婷真害怕会被别人听到。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对。”傅琰雪自个儿摸了摸鼻子笑道。

“说吧,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儿?”白娉婷含笑道。

“那个抄作业的事儿,你甭干了。”傅琰雪也是为了白娉婷好,这才过来警告她的。

“嗯,我肯定不干了,这都被魏夫子训的里子面子都没了,我哪里还敢去干这事儿?”白娉婷说道。

傅琰雪见白娉婷说的通,还算通情达理,便松了口气。

“好了,我没旁的事情了,先回医堂吧,下一刻是针灸课呢。”傅琰雪勾了勾唇笑道。

“白兄弟,你啥时跟傅琰雪关系这么好了?”令狐旦晃悠着笨重的身体走了过来。

“我和傅琰雪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啊。”白娉婷解释道。

令狐旦的视线在白娉婷和傅琰雪身上转来转去,白娉婷也没当回事。

等针灸课结束,白娉婷去找宫彦风,把墨流苏让自己帮忙交托的东西给交出去。

“这是什么?你送我的?”宫彦风瞧着那封薄薄的书信样的东西,外面用粉色的丝绢包着,他心中一喜,莫不是白娉婷这小丫头懂得送礼物给自己,讨好他了?

“嗯,是送你的。”白娉婷点点头。

“谢谢你。”宫彦风闻言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这是墨小姐送给你的。”白娉婷解释道。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墨小姐?不是你送的吗?”宫彦风闻言一瞬间有一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

“不是我送的。”白娉婷闻言声如蚊鸣。

“我还以为……罢了……姑娘家的东西……我不好乱收的,你帮我去拒绝她吧。”宫彦风果决的说道。

“为什么呢?”白娉婷搞不懂了,“不就一封书信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

“你——你敢情知道是书信啊?”宫彦风气死了,他真是要气的抓狂了,俊脸倏然阴沉。

“是知道一点儿,怎么了吗?就算你不喜欢墨小姐。你也不能用这样恶劣的态度来凶我吧。”白娉婷觉得宫彦风太凶残了。

“我哪里凶了,不过是让你以后别帮人送我这种类似书信礼物的东西,明白吗?”宫彦风见她说自己凶,他抬手扶额,然后好生好气的说道。

白娉婷闻言吐吐粉嫩的舌头,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彦风哥哥,想不到你才十三岁已经有仰慕者了,哈哈哈!”

“白兄弟,不许笑!”宫彦风闻言,这会子他脸皮儿薄,竟然被她笑的脸红了,但是心中又有几分渴盼,倘若这小丫头能写一封书信给自己就好了。

“我就爱笑,你若是不让我笑,那我可是要哭给你看的!”白娉婷那双美丽的杏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行了,你笑吧,对了,我那屋子里有我爹娘送来的一筐子樱桃,我给你装一篮子,你给带回去好吗?我记得婉婷妹妹也爱吃樱桃的。”宫彦风见她瞪自己一眼,也那么俏丽可爱,他的心不由地柔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