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大元帅沐元济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将,让当称北齐第一谋士、才子的萧策损兵折将,更是天下间唯一一个可以打败萧策的人。

沐容朗声笑道:“待我替她选毒服茶之后,我……要挑战鬼医。”

鬼医微微眯眼,“你服茶之后不死,再来挑战本医。”

沐容要去,手臂却被一个戴着幕篱的人扯住,冲她摇了摇头。

沐容低声道:“大哥放心,我会小心的。撄”

拉住她的人正是夜龙。

在人群里还有紫嫣、铁狼二人,也是易容改扮,悄然注视着沐容偿。

“我代你去!”

夜龙服过“解毒圣丹”,不惧一切毒物。

可,这毒饮多了,对身体总有损伤。

“不,我必须自己挑。”沐容态度果决,“大哥饮与我饮又有何差别?我不会让你冒险。”

夜龙心下感动,许是怕他暴露身份,沐容才会唤他一声“大哥”,“鬼医的毒,有好几种连银针都试不出来。”

沐容推开了夜龙的手,大踏步进了凉亭,“请问鬼医可以闻嗅、瞧看吗?”

“可以瞧,但每盏捧入手中的时间不得超过三息,一旦选定哪盏,就必须饮下。”

所谓三息便是三秒时间,的确够短,得很麻利地确认。

沐容取了一盏,放在鼻尖闻嗅,体内的凤灵开始挣扎,恍惚之间,她似看到一个七窍流血之人,她搁下了毒药;再取一盏,依旧放在鼻尖……

凤石里封印的,乃是一只上古凤凰的灵魂,而凤灵可与人的灵魂缔结契约,现在的凤灵就在沐容的身体内,因她们以灵魂缔结契约,故而凤灵只认灵魂主人,在沐容的灵魂回到自己体内时,也将凤灵带回。

鬼医瞧在眼里:这丫头在识毒?

鬼医自不知道,沐容似在感受凤灵的动作,通过与凤灵的沟通来确定这茶是否有毒。

一盏,又一盏,被她取起又搁下。

直取到第五盏时,她放到鼻尖,停了一息,凤灵传递着欣喜之状,这是高兴,不是说有一盏放的是盐,凤灵高兴成这般作何,难不成这是药?

此念一闪,她似感觉到凤灵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

沐容一饮而尽,咕噜一下就饮下了茶盏。

鬼医更瞪大了眼睛,十盏茶,有一盏是盐水,一盏是药,而且还是调养身子的圣药,就这样被她给饮了。

这丫头……

不仅识毒,还识药!

他瞧得有些兴奋。

沐容道:“多谢鬼医赏赐我一盏补药!”

“剩下五盏里,有一盏是盐水。”

人群立时轰然起来:

“沐九娘会识毒!”

“里面有一盏是补药!”

紫嫣、铁狼移到夜龙身边:“大哥,你不知道她会识毒?”

“今日方知。离京几月,她的才识长进了。”

夜龙的语调带着一股满满的自信。

铁狼不语。

紫嫣难掩惊喜。

主子越强大,意味能带他们走得越高越越远。

沐容取了一盏,三息后又搁下,如此往复,挑到倒数第二盏时,凤灵在她的体内做出了饮水的动作,她扬颈而下,最后一盏,她闻嗅一下,再次搁下。

鬼医难抑激动,这姑娘会识毒,识药,还挑中了盐水,“沐九娘,我们约定一下赌注?”

“前辈,请稍候。允我与硕王妃说定。”她一转头,“硕王妃,我代你选毒服茶,而你并未否认早前的约定,答应了我一个条件。”

沈宛面带感激,她不想死,她有两个幼子,丈夫赵硕更盼着她早日回家,道:“沐九娘请讲!”

沐容微微一笑,“我要你身上的一件饰物,条件是这件饰物必须让我瞧得上眼,它可能一文不值,也可能价值连城,你必须要将你认为最珍爱的饰物备好,不可藏私。如果一件也未能被我选中,你便永远欠我一个人情,而我则有可能提出你做不到的事,可明白?”

沈容的容貌,到底是因为她被毁的,但她让沈容得到了以前不能企盼的荣光。

一事了一事,她帮沈宛服毒,是沈宛欠她的情,所以她得讨一件东西。

她赢鬼医,则是想让鬼医给沈容治伤,让沈容恢复容貌。

“本妃会把最心爱的饰物备好,若沐九娘挑不中,他日有幸到赵国,可以再挑,直到姑娘挑到满意的物件为止。”

沐容笑道:“明日我会上门挑选饰物。”

沈宛道:“本妃恭迎沐九娘大驾。”

小姑娘都喜欢饰物,沐九娘也不例外,许是认为她身边一国亲王妃,手里定是有奇珍异宝,想挑一件喜欢的去。

范大人、范七娘听闻沐容挑战鬼医,又替沈宛选毒服茶,不瞧那边的赛事盛会,而是赶到鬼医这边瞧看,闻讯赶来的人还真不少。

沐容道:“鬼医前辈,我们继续说赌注。”

鬼医笑了又笑:“你若输了,与我身边两奴一般,做我奴仆,供我使唤。”会识毒的小姑娘,做他的奴仆也不错,到时候他可以将对方改造成药人,光是想想,鬼医就乐。

沐二郎等人心下一紧,别说他不应,老太君也不会允许她最疼爱的孙女给人当奴仆使唤。沐家是西凉的大世族,怎会让沐家的嫡女与人为奴仆,这不是打沐家的脸面。

鬼医又道:“不用太久,就以三年为限,如何?”

一日为奴,终身是奴。

沐容问:“不是选毒服茶。”

“那是给不会识毒之人准备的,可你……识毒,这个赌注自不作数。你要怪,就怪你替人识毒,否则你就有一条万全之路。”

沈宛心下一沉,一旦沐容真的输的,她欠沐容的情分就更大。就连沈容都不敢代她尝毒,当然,就算沈容会这样做,她也不会允许。

沐容道:“我既选择,又怎会后悔。家父曾教导晚辈,男儿当顶天立地,可女子也当言而有信,我不悔让你瞧出我的底牌,我只是不忍看到一个长姐为护幼妹以身犯险。今日不出面,他日回想,我必生悔意。”

鬼医对她的看重又多了两分。“你若胜了,赌注是何物?”

“江湖传言,鬼医乃天下第一神医,医术了得更著有医书,我要瞧你驻颜延寿的医书良方。”

这丫头,真是狡猾了。

有人求医,有人求药,可她却要瞧医书。

与人问医求药,不如自己掌握一技,是这个意思?

人群里,范七娘控抑不住,带着怒意地问道:“祖父,她为什么不替祖奶奶求养心丹?若祖奶奶吃了养心丹,绞心疼的病症定能痊愈,这可是太医说的唯一法子。祖父……”

范大人心下微沉:难不成沐容知道范夫人并无此疾,真正有此疾的是白姨娘。

白姨娘是他一生挚爱,但他只能给她姨娘名分。

这些年,因为范皇后打压,白姨娘与老三更是受尽了委屈,甚至于原是一府,也分成东、西二房,东府是平远候范家大爷与范夫人母子一家住;而西房却住了三位姨娘、两个庶子,人口极多。

沐容是范夫人的嫡亲外孙女,几十年来,范夫人与白姨娘一直有芥蒂、仇怨,这不仅是两个女人的仇,更是两个儿子、两房儿孙的怨恨,是无法消散的。让沐容给白姨娘求药,这着实不妥。

鬼医问:“你为何要瞧医书?”

“前辈这话问得稀奇,我自然是替长辈所求,晚辈有几位极其疼爱我的长辈,驻颜延寿良方,一听名字就知是女性长辈。前辈只说允是不允?”

鬼医自视琴技颇高,当属天下第一,要是拒绝,这不是说他没有信心。“本医应了,但最多只能借你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不,不,半炷香,一刻工夫。”

那可是神医一族集聚几十代人的心血,原是不外传的医术,怎会让旁人瞧了去,瞧这少女似乎并不懂医。

沐容勾唇笑道:“前辈未免太过小气,只借我看一刻工夫,借阅一个时辰如何?把你著的书都给我瞧,我能看多少全由着我。”

鬼医见她步步紧逼,又涨了条件,心下紧张,“不行!你不是说只看驻颜延寿类的医书,怎又说到旁的,还要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