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目光落在最上面两个字时,某人原本喜滋滋的面容,几乎是瞬间换了颜色。

浓黑的,仿佛要滴出墨来!飙风卷着怒气,每一寸,仿佛都夹杂着刀子般,在书房里旋!

“砰!”一个茶杯裂了!

“砰!”一个花瓶裂了!

“砰砰砰!”椅子上,桌子上,柜子上,无端的多了裂口!

休书!很好……休书!!!

这西凉建过到今,虽说民风开放,不追求从一而终,可即便是两口子走不到一起,要解除婚姻关系,那也是和离,和离!

什么时候轮到用休书了!

而且,还是女人休男人!身为皇后的,竟要休了他这个做皇上的!

好!很好!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旁边,季舒玄却是一脸郁闷,苦不堪言,一方面,他要用内力抵挡李天佑夹杂着内力的怒意,以免自己受伤,另一方面,他还要计算这房间哪些东西破了,待会儿叫人换上新的,免得万一某大臣进来汇报事情,恰坐在某坏掉的凳子上。

顺便,顺便,他还小小算了下李天佑这场发火,究竟会损失多少银子……

顶级骨瓷茶杯5两,成套碧玉琉璃八宝络30万两,上个王朝开国皇帝年间古董花瓶198万两,稀有红木家具一套68万两……

唉,这傲雪究竟给李天佑写了什么,也不算计算计成本,虽说西凉国富裕,皇家更是钱多得没地方使,可做帝王帝后的,也不能这么折腾啊!若被民众知道了,总归有损口碑!

房间里,清脆的响声后,便开始响起“噼里啪啦”声音,先是凳子倒下,然后是椅子,然后是贵妃榻,然后是桌子,然后是书柜……

房间外,众人无论是小厮还是丫鬟,抑或是侍卫或者影卫,皆没有人敢进去看看。

皇上在发火,后果很严重。

可怜的季舒玄,拼着自己内力还算不错,竟保全自己成了书房里有限的没被摧毁的事物之一,另外一个,是李天佑本尊和他面前的桌子。

“好了,别发火了!”季舒玄实在看不下去,“你是打算毁了书房不说,顺便把瑶雪院也一并毁了?”

对于李天佑的内力,他倒是清楚,如今这般,已是极力压抑,若李天佑真由得自己怒火中烧,别说自己抵挡不住,怕是这瑶雪院,也会在瞬间夷为平地。

李天佑看过他一眼,浑身聚集的怒意依旧不减,劲风在房间里刮啊刮,一阵阵尖嚣的仿若金属划过墙壁的声音传来,墙壁上,立即出现一道道尖锐的划痕。

一炷香后,风停。

李天佑双手撑在桌上,目光依旧落在平铺在桌上那纸张上,表情中,几分颓然。

眸光剧烈闪烁,猛然闭眼。

这番伤痛,他不愿被任何人看见,即便季舒玄,也不行!

傲雪!傲雪!!!

竟真的是他这辈子跨不去感情,得不到的人么?他李天佑,从小到大,便也只有这个女人,会让他有如此沉痛的挫败感!

半响,猛然睁开眼睛,深紫的眸中,仿佛暴风雨后间歇中的海面,明明看起来已是风平浪静,可那种风平浪静,却是透着令人窒息的暗。

没人知道下一次飓风来临是什么时候,唯一知道的,便是下一次,绝对比这一次更深更重!

李天佑一把抓起桌上纸张,两把揉成一团,双掌一握,再张开时,便看见纸灰顺着掌缝簌簌往下落。

然后,他三两步跨出书桌,大步走了出去。

“摆驾,回宫!”

*

季舒玄揉了揉眉心,在往书桌上看过一眼,那一小团纸灰在桌上堆起一个小小的灰包,尖尖的角,仿若一座矮塔。

傲雪,王妃,皇后……

你可真有本事,竟能让一贯不动如山的李天佑,发这么大火气。

这次……你怕是惹大祸了!

*

同日,从皇宫出来个诏书中,除了日常公文外,其中有一道分外醒目,竟是快马加鞭,送往沈家将军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傲梅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特封为贤妃,即日进宫。钦此!”

一时,百官沸腾。

这原本吧,皇上册封个妃子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可问题是,这李天佑登基后,除了原本从佑王府带过去的侍妾多多少少封了一点头衔后,他没有再纳妃,似乎也没有宠幸过谁。

这忽然的纳妃,没走正常程序先弄个采女啥的一级级升上去不说,而且,一来就是妃位!

更重要的是,还是沈家的人!

这沈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了啊!这沈傲梅再进宫封为贤妃的话,可就是后宫除了皇后外,头衔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