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周朝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因此上,多数条件允许的举子是不会到贡院亲自看榜的。

倒也不为别的,就怕真叫人捉了去脸上不好看,再者,那等榜下捉婿的人家多是商户,好些都很没规矩,放出来的家丁也傲慢异常,绑人的时候粗俗的紧,许多人就难免被弄伤什么的。

所以,经过许多次会试,见识过前辈们血的教训,如今的举子们都学乖了,轻易不肯涉险。

齐靖虽然长的不好看,可以说忒难看了些,可是,他也不会去看榜的。

齐靖和云瑶先陪齐顾氏说了会儿话,就去花园里散步。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时,花园中桃红柳绿景色很美,而且这时候已经没有寒风,吹面而来的都是融融暖风,叫憋了一冬的人们真的不太愿意再在屋里呆着。

云瑶穿了浅绿的衫裙,头发松松挽就,一张白皙小脸上带着明媚笑容,和齐靖边走边说。

齐靖牵了她的手,提及从外头听来的一件事情。

前几日齐靖出去走动,正好碰着一个来自真亭府的行商,这个商人祖上也是莲花镇的,他在莲花镇也有产业,对于莲花镇上的一些人家都熟识的紧。

正巧那商人来长安贩卖一些东西,齐靖看着他捎来的物件都挺不错,就捡了几件买下来,两人左右无事,就在旁边找了个茶楼坐下说话。

齐靖打听了一回莲花镇上的事情,又问及齐金枝一家如今可好,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之类的。

行商笑着只说好,说周宏文倒是很争气的,如今每天都跟齐金枝整治花田。闲暇时候在家读书,把家业整治的倒是挺不赖,还说齐家有眼光,一眼就瞧中了周家,说不得以后周宏文真能够把周家改换门庭。

齐靖听后笑笑只说无事就好,行商见他关心莲花镇上的事情,就说起一件趣味。

只说早先方县令的太太古氏没了。方县令最为宠爱云姨娘。就想给她扶正,还说那位云姨娘是个容不下人的,早先因古氏苛待过她。就将古氏的留下的两个女儿胡乱配人,给大女儿配了个傻子,给小女儿配了个瘸子。

原来云姨娘只说古氏留下的两个孽种打发掉了,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谁知道这位方大娘子倒是个极有出息的人物,方大娘子来到长安。由钱大人安顿好了之后,就跟许多小娘子一起去见钱大人的公子,由着钱公子选出最喜欢的那个小娘子来娶回家里。

这位方大娘子貌不出奇,原本被选上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人家是个聪明人,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钱公子的喜好,在钱公子来的时候。方大娘子等在路边见了钱公子一回,叫钱公子对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后来又陪钱公子玩游戏,生生的把一个傻子给哄住了,哄的钱公子除了她谁都不要。

钱大人是个最宠孩子的,对钱公子那真是一百一的好,见钱公子喜欢方大娘子就留了她在家中,还告诉方大娘子,只要她好生伺侯钱公子,就会叫她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方大娘子表面上不说什么,内里每天陪钱公子玩乐,时间长久了,倒是叫傻子对她起了真心,平常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丁点不会违背。

这方大娘子见时机成熟了,就跟钱大人说起方县令的事情,只说那个云姨娘是个容不下人的,早先待她不好,还苛待她,又哭诉云姨娘把她妹子推到火坑里,想叫钱大人搭救她妹子一回。

钱大人位高权重,自来是独断专行的主,他见方大娘子对他儿子倒是真不赖,绝对是真心伺侯他儿子的,对方大娘子印象挺不错,听方大娘子哭诉,倒是真怒了,对于别人来说对付一个县令,把通判家的儿媳妇劫了去都是天大的难事,可对钱大人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钱大人就派人去把方二娘子接到长安住着,又给方县令去信,只说那云氏不堪为正妻,训斥方县令猪油蒙了心的,竟然宠妾灭妻,由着一个姨娘坑害嫡女,又指出若是方县令敢抬云氏为正,他就叫方县令罢官免职。

方县令虽然喜欢云氏,可真正在意的是头上那顶乌纱帽,自然不会为了云氏去惹怒钱大人,因此赶紧去信给钱大人陪罪,又说他被云氏迷了心窍,竟然好赖不分,如今想清楚了,肯定不会把云氏扶正之类的话。

之后,不管云氏怎么哭闹,方县令当真铁了心的打压云氏,绝不叫她有丁点冒头的迹象,如此,这云氏倒也遭了报应,也算是害人不成反害已,叫莲花镇上的人都拍手称快,只说活该。

齐靖听行商说完,到底因为云珊是云瑶的姐姐,就又打听了几句,问的十分仔细,同时也打听了一些云家的事情。

听行商说云家如今搬到镇上住着,老两口见大女儿如今不能扶正,大儿子和儿媳妇整日的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二女儿和小女儿又离的远靠不上,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小儿子身上,把云琅送到镇上的书院读书,净等着小儿子出息了跟着小儿子享福。

又说云家老两口到齐家寻了两回,被齐金枝几下子给打发出来,后来又去薛家打听薛满金和云珍的事情,薛家老两口也不是什么善茬,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倒叫这俩人弄的灰溜溜的很是被人笑话一回。

齐靖问清楚明白了这才回去,回来因为别的事情把这事给忘了,如今跟云瑶闲聊,就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讲给云瑶听。

云瑶听了也笑笑,说起云珊来很有几分鄙夷:“好好的一个人非得自己找不自在,作贱了她自己还不成,还要作贱我和二姐,当初二姐嫁人的时候她就想给二姐找个当官的做妾,二姐死活不乐意。又和二姐夫情意绵绵的,二姐夫家里也乐意多出彩礼,爹娘到底也没有真把二姐当成货物一样去称斤论两的卖,也许是为着钱,没怎么为难二姐和二姐夫,轮到我的时候,要不是咱家拿了重礼。恐怕……我如今也跟她一样给人当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