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活着。

但却像死了一样,只是行尸走肉。

心底枯寂,没了灵魂。

活着的人,醉了,也就像个死人一般,人事不知。

死了的人,自有收尸敛骨,心内惦念之人。

活着醉酒的人,同样,也有惦念,为其照料之人。

楚风的酒量很好,若真不醉应酬,几可称千杯不醉。

苗疆古林之中,楚风寻得“医仙葫”。葫中,三枚旷世灵丹,更有“仙人醉”之佳酿。

医仙葫,约小臂长短,碧体晶莹剔透,宛若翡翠青玉。乃天生地养,百年千载的旷世灵物。

平日间,楚风将其悬于腰畔,带在身旁。外人,只知此葫是楚风觅来的医之奇物。亲近之人,对此神物也了解不多。

想要醉酒之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今夜,楚风一人,独饮仙人醉。

待他大醉酩酊,被众人搀扶回了原本他在苏城的旧居之处。

只是那旧居之处,不是他当时初到苏城之时,贾孤晴让其居住的贾家老宅。

如今,旧人不在,旧居,自也不再是那处旧居……

美厨娘店面,初成之时,楚风与冉晴合租了一个公寓。时至今日,美厨娘的生意蒸蒸日上,冉晴也不再是往日的穷苦女孩。不管是眼界,抑或阅历见闻,还是自身的内在气质涵养,冉晴都已非昔日之人。

所以,以往两人合租的小公寓,早已被冉晴全款买了下来。而楚风所住的房间,也被冉晴细心打理。

楚风离开苏城时,这里是什么样子,如今,他回来时,这里仍旧是那副样子,没有太多改变。

今夜楚风召集主持的一场酒宴,众人宾主尽欢,却是楚风醉的最厉害。他被众人七手八脚的送回住处,在冉晴的指引下,将楚风抬到床上后,众人方才陆续离去,将楚风托由冉晴照料。

夜已深,房间内灯光微暗,只映亮了床头。

冉晴烧好热水,用热毛巾为楚风温柔擦拭着脸颊,伸出手指,轻轻抚平楚风沉醉下,仍紧皱的眉头。

坐在床畔,静静低头看着醉酒熟睡的楚风,冉晴有些出神。

很少有像现在这种情形,静静,仔细的打量、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就像个谜一样,让人怎也看不懂他,走不进他的内心深处,无法知晓他的一切一切。但他是一个让人温暖,而心安的人。他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有责任和担当。

舒诗姐,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

妩媚,优秀,出众,出尘。

她,真的和楚风哥是天生一对的般配呢……

姐姐是一个勇敢大胆的人,而楚风哥,也是一个有担当负责的好男人。

如果,如果当年,自己主动一些,自己不像丑小鸭一样自卑低微……

那么,自己有可能和他走到一起吗?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陪这样的一个男人,面对以后那些未知而艰难的一切风雨艰辛?

不,自己不像舒诗姐那样坚强勇敢,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和自信,敢和这样一个男人走到一起。

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楚风的脸庞,有些出神的想着心事。

手中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轻抚在这个男人的脸庞。眼神,不知何时,变的柔情,而迷惘。

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良久良久……

“唉……”

最终,却只是,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长叹。

给楚风的床头,放上一杯热水,于床旁放下一个热水壶。

冉晴轻轻关上床头的灯,而后起身,向房外走去。

关门,回首的刹那。

屋外客厅的灯光,钻进门缝,映了进来。微暗朦胧的光线灯影,洒在床头,映亮床头醉酒熟睡那个男人的半边侧颜。

冉晴倚着门框,回首,刹那,良久。

轻轻关上门,就像锁住一段心事过往回忆。

无人知晓,埋于心间。

……

第二天,当楚风醒的时候,发现住处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

揉着宿醉醒后微疼的脑袋,楚风穿好衣物走出屋外,方才发觉冉晴正在客厅中轻声与几名身着军装的军人低语交谈。

众人见楚风醒了,便都相继起身。

一番交谈过后,楚风方才知晓这是军方派来接他前往烈士陵园的工作人员。

当日,楚风自国境处,运送数十万战士尸骨返回故土,而后将这些烈士尸骨安葬于烈士陵园之内。楚风临走之时,将此事托由那位黑衣古僧为众多将士超度法事。

如今,众多烈士的法事超度已经快至尾声,也是最为关键的时刻所在。

数十万烈士尸骨,当年被奇人设下大阵,封印某一邪灵。阵中,有一阴一阵,两个阵眼。

这两处阵眼,有阴阳正邪之分。一为得道高僧的金身舍利,一为邪尸肉身。

那与楚风有数面之缘的黑衣古僧,可以佛门秘法,解肉身舍利之阵眼。可那极阴极邪不腐不坏的邪尸肉身,黑衣古僧却束手无策。

当时种种安排,楚风便已布置好种种后事处理,也知道此事。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赶在他即将大婚之前。

在住处微一思量过后,楚风便准备随军部的人赶往边疆西南的烈士陵园,妥善处理此事。

算来算去,坐专机的话,最多三四天的时间便可处理好那边的事情。所以楚风给在省城的舒诗和李清平夫妇打去电话之后,交待了一下最近公务上的行程安排后,便起身前往边疆烈士陵园。

……

那一日,边境国岸线处,大江巨河之底,数十万将士尸骨无尽,被人以秘法组成大阵,镇邪灵。

这座以累累将士尸骨组成的大阵内,有“阴”、“阳”,两座阵眼。分,“正”、“邪”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