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法说动一个撒旦的信徒改信耶稣,同样也没办法让一个心存死至的人去畅想活着的乐趣,所以更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不屈服的、想要在另外一个岗位建立功勋的张晓哲。

“怎么失去的,我就得怎么拿回来。是,我没法跟自己的兵抢提干名额,可来到这里,谁TM也别想跟我抢!”张晓哲醉醺醺的摆手说道:“葛震呀,你觉得我变了?是,我的确变了,因为这里不是部队,不是咱们的二中队。”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但不可否认,这里的确不是二中队,它是社会。

二中队没有争抢只有让,所有人在一起都是兄弟,可这里只有争抢没有让,想在地方上建立功勋要么背后有关系,要么真的玩命,玩到让那些关系户都不敢跟你争抢。

张晓哲没有关系,所以他只能玩命,玩的还是别人都不敢玩的命。

“二中队,狠如狼,二中队走出来的兵没有一个孬种。”张晓哲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说道:“想要跟藏在暗处的毒枭打交道,就得抽这玩意,如果连这一口都不会,凭什么让人相信我是从缅北三角城来的过江龙?”

“班长,你会被毒品毁掉的。”葛震低声说道:“把你现在的工作放下,你得去戒毒所,否则就算你能建立天大的功勋,到最后也只是一个瘾君子。听我一句,现在把所有的事放掉,跟我去戒毒。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强制性的带你去戒毒!”

毒品的危害根本不需要多说,太多太多的人自认为精神意志力强大,可在接触之后就永远甩不掉。

在毒枭的世界里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想让这个硬汉为你所用,那就给他药吧;如果你想让高贵在上的女人做你的狗,那就给她药吧;如果你想成为救世主,那就竭尽所能给你遇到的每个人一颗药。

一点儿都不夸张,在这个世界阴暗的角落里,哪怕你是铁打的硬汉也敌不过毒品对你控制;哪怕是个拥有最骄傲尊严的天之骄女,在毒品的控制下也会变成下跪的玩物。

总而言之,毒品这东西只要沾上就再也逃脱不掉,至死方休。

“我抽这玩意就是为了这起案子,你让我现在放下一切去戒毒?让我放下所努力的一切?我已经赔上所有的一切,这个案子必须得走到底!”张晓哲盯着葛震:“我知道你现在本事大了,可你本事再大,也不能决定我的选择吧?记住,我已经赔上所有的一切,这个案子告结,就是我辉煌的那一天。我无意位高权重,我只是要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不是物,是精神上的所求。”

葛震大口大口的抽着香烟,脸上的表情特别难看,他看看张晓哲又看看自己,最终深深的叹口气。

“唉……”

如果是二中队的他,一定会像退伍那次一样疯狂的挽留张晓哲,可他已经不是那时候的葛震了。

人的成熟在于什么?就是在于终于懂得为对方着想,懂得从对方的角度出发。

他的老班长已经赔上一切,如果他葛震在用强硬的方式……也许能让张晓哲解除毒瘾,但却会把对方永远毁掉。

“班长,我给你唱首歌吧。”葛震掐灭烟头,笑着对张晓哲说道:“我不知道这次来会是这样,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跟你说之前我想说的话。我给你唱首歌吧,唱完这首歌我就走。”

在张晓哲的目光中,他开始选歌,最终定格在一首《再唱老班长》的军营民谣上。

“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的怎么样……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的怎么样……”葛震握着话筒,用最认真最真切饱含所有情感的声音在唱:“这世界与想象的不同,我们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命运,但无论怎样但无论怎样……你依然是我坚强的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