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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杨吱心猛地一跳, 本能地躲到饮水机背后去。

黑墨色的大门打开,男人带着一身凛冽寒意走进来。他没有开灯, 黑暗笼罩着他修长挺拔的轮廓。杨吱听着门口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紧张啊。

突然蹿出来会不会很没礼貌, 要先打个招呼吗?

杨吱兀自纠结着,端杯子的手颤栗不已, 而那厢寇响将书包随手一扔, 挂在沙发上。

杨吱小小的一只蜷缩在饮水机边,朝他望去。

他拖踏着步子走到楼梯口, 侧着身, 丝缕的刘海掩映着狭长的单眼皮。

杨吱看清了他眼角之下那一条浅淡的疤痕印记, 宛如一记月光。

寇响。

她都惊呆了。

“砰”的一声,瓷杯落地, 摔个粉碎。

寇响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抬眸望去,对方潜在黑暗中, 他也看不真切。

他没有说话, 沉默地坐到沙发边。

敌不动, 我不动。

“你...你好。”

杨吱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都在发颤:“我是...”

“滚吧。”

“......”

他高大而沉冷的轮廓仿若山脉, 极具压迫气势。

杨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是赵阿姨请我过来。”

“听不懂中国话?”

杨吱预想到少爷可能不是那么好相与, 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留情面。

她捏着自己的睡衣衣角, 牙齿打颤:“听得懂。”

黑暗中,他声音冷硬不近人情:“我刚刚说什么。”

她默了许久,答道:“让我...滚。”

“别让我说第二遍。”

只听一声“咔嚓”,打火机响。

杨吱小心翼翼探头望去,沙发间有烟头火光若隐若现。

“寇大哥。”杨吱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从饮水机边走出去:“是我,杨吱。”

“咳...”

寇响好像突然让烟呛到了,胸腔里那股喷涌出来的咳嗽叫他给生生憋了回去。

黑暗中,杨吱也看不清他胀红的脸。

憋了很久,寇响还是轻轻咳了一下子:“怎么是你。”

杨吱没有回答,她指着他惊呼:“寇大哥,你衣服烧起来了。”

果不其然,风衣外套让烟头烫了个洞,火边还在蔓延,寇响赶紧抓来靠枕用力拍打衣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尴尬的焦糊味,他一阵手忙脚乱的扑打,总算熄灭了星火。

杨吱看着他:“寇大哥,你别紧张。”

寇响轻嗽了一下,绷着脸沉声说:“没有。”

“嗯,你别怕,我不凶。”她认真说:“只要你乖乖配合。”

寇响:......

他走到墙边按下按钮,顶灯一亮,房间瞬间通透明亮起来,对面的女孩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外面披着棉袄外套。

“喝切”,杨吱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捂了捂鼻子。

“你走吧。”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我不需要家庭老师。”

杨吱进退维谷,只能厚着脸皮道:“我不走。”

“别逼我动手。”

杨吱回头看了看窗外,窗外呼啸着冷风,她坚定了语气:“赵女士说你不能赶我走,否则她回来,你就倒霉了。”

“试试。”

寇响走过去像拎兔子一样,拎着她的衣领要把她扔出大门。

杨吱用力挣扎,直接抱住他坚硬的腰,大喊着:“周婶!周婶!”

佣人周婶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老人手机:“夫人说我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冻结少爷您账户的所有流动资金...”

周婶戴着老花镜,艰难地拨出了银行二十四小时电话,每拨一个号码,老人机就会发出机械的女声,念出数字。

杨吱:......

寇响:......

周婶扶了扶老花镜,拿出了极限特工的架势,临危不惧,正气凛然:“轻轻一按,少爷您的钱就全部没有了,所以现在,请您立刻放开杨小姐。”

杨吱紧紧抱着寇响的腰,拧着眉头看着周婶手里的老人机。

这玩意儿...真的好使吗。

寇响放开了杨吱,倒不是真的被威胁,只是她这死死搂住他的腰,树袋熊一样吊着他,寇响只感觉头皮发紧,周身血液都在往身下某个地方冲。

“行,留下来。”他面无表情回头道:“周婶,你让我有点生气,今晚你去南楼睡吧。”

南楼在距离小洋房不远的花园南角,是另一座给佣人住的平房。

周婶知道这下子是真的惹恼少爷了,他讨厌被威胁。

“那我过去了,少爷您答应的,不赶杨小姐走。”

“嗯。”

周婶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知道他承诺如山从不食言,于是便放心地离开了。

等她走后,寇响才对杨吱说:“今晚,可以留下来。”

只是今晚!

“你耍赖啊。”

寇响做出一副你要怎样的架势,杨吱强撑着鼓起了腮帮子,拼命作凶狠状。

寇响:......

这就小样,还试图威胁他?

他气势汹汹朝她走了两步,女孩惊叫一声,撒丫子跑了。

他打过不少架,也没见还没开始就撒丫子开溜的。

怂。

楼梯口他站了会儿,又在家里兜了一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茶几上有她买回来的水果和零食,冰箱上贴着便笺纸,后院衣杆上还挂着几件女孩的衣裳,迎风招展。

不知道这丫头在这儿住了几天,房间里有了人气,一切变得井井有条,仿佛有了家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