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银发孤零零的坠落。

落在了何冠勇脚下。

看着那缕在自己脸侧削掉的发丝,他久久沉默,怔怔失神。

二十几秒钟后,何冠勇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他面前的那个年轻人,又端起了那杯所剩不多的茶水,并将之一饮而尽。

何冠勇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也自诩这辈子见过不少玩刀好手。

但是……

从始至终,他甚至都没看到楚渔把刀拿在手里,更没有看到他是从哪里拿出的刀,最后又将刀藏到了哪!

高手!

绝顶高手!

“刚才如果我割的不是头发,而是头颅,你觉得你是什么身份,还会显得那么重要么?”

楚渔平静出言,脸上的风轻云淡之色,丝毫不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所能拥有的。

何冠勇很久没有怕过了,也很久没有感受过死亡的气息。

但就在刚才,他再次深有体会,重温了年轻时成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感受。

终而,他苦笑一声,摇头感慨道:“是我这老头子自视甚高了。”

何冠勇并不认为,楚渔刚才那一手只不过是单纯建立在他能坐到自己面前的基础上。

因为能够拥有这种本事的存在,根本不会在意有多少“小鱼小虾”在前方拦路。

简言之,倘若楚渔想要杀他,那么就算他藏在千军万马之中,也必定会被其取走首级!楚渔姿态随意的摆摆手,无所谓道:“以你的角度出发,做出刚才那些言行完全在情理之中,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幸好你摆对了自己的位置,品性方面也有着足够我认可的地方,否则,今晚你不会看到我。

何冠勇攥了攥拳头,掌心渗出了一层温热汗水。“之前或许我无法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懂了。”

“懂了就好。”楚渔倚在太师椅上,伸手摸了摸屁股下的白虎皮。“这张白虎皮不便宜吧?”

“还行,不贵,要是楚先生喜欢的话,大可拿去!”何冠勇豪气云天,身为上位者,他比普通人更懂得取舍。

楚渔瘪瘪嘴,没好气道:“我对这玩意没兴趣,换成钱给我还差不多。”

“要多少?”何冠勇的脑袋一处通透,处处通透。

可惜,楚渔并没有找他“勒索”的意图。“你这老头子该当玩笑的不当,不该当玩笑的笑起来没完,无趣!”

何冠勇赔笑两声,哪里还有半点地下皇帝的威严之态。“楚先生,今晚你要找的人,犯了什么事?”

“不该问的别问。”楚渔一只胳膊拄在太师椅扶手上,坐姿愈发肆意洒脱。

何冠勇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多少平缓了些复杂心绪后,才出言解释道:“我只是想帮楚先生代劳而已,毕竟……”

“用不着。”楚渔拒绝了何冠勇的好意。“今天的人,我必须亲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