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船舱,一个忽停忽转的吊扇,有人倒在地上,有人缩成一团,还有人已经死了,有苍蝇落在他的脸上。

和这里不同的是,那里有光。

船舱被打开,所有还能动的人都被揪去了甲板上,有人指着至少一百米远的位置,一处隐约出现的小岛,逼着每个人跳船游过去。

不肯的,被一杆子打在头上,鲜血迸流的直接跌进海里。

我记起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湍急的浪团,我用尽全力朝着那小岛游过去,终于爬上去之后,发现只是一处可以歇脚的礁石。

跟着我们游过来的一个男人又指着另一处礁石,继续让我们游。

就这样被逼着游着,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的时候,才终于靠了岸,天已经黑了。

起初下水的人四五十个,最后能趴在岸边的,不到十个。

我茫然的睁开眼,我身边的女孩儿已经睡了,发出微微的鼾声,这段记忆虽然想起来都觉得辛苦,可我却生出一股治愈的感觉。

原来,我还有过比现在还要地狱的经历,那这样的痛苦,也就没什么可以提及的了。

我用手指轻轻在粗糙的船舱地板上化着季月明的名字,只希望他不要死了,有朝一日,等我能站在他面前的一天,一定要让他和周璐薇的眼里,流出血泪。

仇恨让人坚强,痛苦使人成长。

船又停下来了一次,船舱外面发生了激烈的争辩,就像是在菜市场买菜时讨价还价的感觉,只是将整个分贝系统都混杂在了一起。

船舱门终于又开了,已经有女人吐的快要死过去,但大多数还是期盼的等着有人扔进来食物。

虚弱的几个女人又被拖了出去,我透过船舱门的缝隙看到有人用麻袋将她们套住拖走了。

而船主,接了其中一个人递来的钱,不满的挥了挥手,坐在船栏上开始输钱。

拖走那些女人的人,是黄棕色皮肤。

“她们是到自己的国家了么?”我回到一直坐着的位置时,那女孩儿又凑过来和我说话,我现在开始越来越不喜欢她,因为两件事。

第一,她在接到食物的时候,因为曾经帮我一次,让我将食物分给她一半,好几次,我并不想和她计较,但在食物和水紧缺的时候,这无疑直接决定着我能不能活下去。

第二,她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最主要的是,我怀疑她的脑回路有问题,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白痴。

我沉默不语,只是望着舱门的方向,若是有东西扔进来,需要去抢。

舱门又关了,我这才闭上了眼睛,已经有女人又渴又饿的发疯嚎叫,她是和另外两伙人都无法融合的一个,所以她一路上都没有任何食物。

“我们要不要去拉拢她?”我身边那个又开始不安分,说着就要起来,我冷冷的对她说:“烫手的山芋不是说捡就捡,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中断,你想做什么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