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开始学习道术时,以为道术就是口念咒语,要什么得什么,想变出什么就变出什么的神奇术法。

然而当我开始理解道术时,我才明白道术并非是超脱在世间规则之外,反倒是依附在世间规则之内,只有少数人才能掌握的技巧。

就比如说施展火符术,能在空中引发一团火焰,借以燃烧敌人。

在外人开来,施展火符术,就像是凭空变出一团火焰一样,而实际上这团火却是在消耗我体内道力的。

施展火符术,先要以道力灌注符咒之内,加热符咒本身,当符咒达到燃点,便开始开始一边燃烧空气一边形成火焰,同时还在消耗着我体内的道力作为燃料。

所以火符术产生的火焰和打火机的电打火引燃煤气产生的火焰本质上是一样的。

在氧气密度很低的地方,就算我消耗掉自己身体里的全部道力,也还是无法产生高热火焰。

在我不断的完善自己的道术,并且开始研究各类异法之后,看待世间定理的眼光也有所改变。

道术、邪术、巫术、诅咒、降头、鬼法,不管是怎样的术法,施术后产生怎样的诡异莫测的结果,术法本身也是被世间的定理条条框框束缚住的。

凡是有输出便有消耗,没有谁能凭空变出物体,或者创造某种元素。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那便不是人,而是神,是上帝。

“你真的没见过这东西?”我有些怀疑的再问三玄说。

三玄很不开心的看着我,因为我在怀疑她的话。

“没见过。”鼓着生气的嘴站起来,手还不忘将书带上:“跟你说话真没意思。书我带走了,回见。”

不等我出声拦住她,人已经一溜烟钻出房间。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打算去月儿房间的我,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竟然舍不得走了。

也许是因为身体太过劳累,我翻身躺在床上。

虽然我久未回自己的房间,房间却因为小白每日都来打扫,依旧保持着整洁。

似乎床笫之间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小白和月儿用的什么洗调剂,味道我很喜欢。

耳边再听不到任何杂音,能看得到窗外树枝摇曳却听不到风声呼啸。

很久很久没有沉寂在安静的环境中,未等一会,我便沉沉的入睡了。

叮铃铃!

我的手机开始尖叫,吵的我根本不能忽略它的存在。

我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我的枕头边,最多在有十分钟,就会照在我的眼睛上。

是谁?

谁会给我打电话?

我脑子里闪过几个可能给我打电话的面孔,然后看向手机屏幕。

“喂。”我接通电话,因为屏幕上写着婉君的名字,所以我没有直接挂断。

“我还担心你不接我电话呢。”婉君很意外的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今天一早,队长就把你的工作证给了我,还跟我说......你已经不再担任顾问的职位了。你想他辞职的?”

我该说什么好,工作证是曾警官从我手里直接收走的,如果特殊部门真的可以比作一家企业,那应该说我是被他开除的。

“这中间有些.....误会。”我想了很多的用词,最后还是决定解释成“误会”。

婉君那边听后明显不悦:“什么样的误会要收回你的证件?我还一直觉得你们关系好到可以当兄弟的,怎么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耳听她抱怨着,同时也听到她那边还有些其他的杂音,像是在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你人在哪?边上在干什么?说话听的不是很清楚。”

“奥!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婉君顿几秒,大概是要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但是听她挪了几处,吵闹的声音依然没有减弱:“我就在东城警局里。”

警局里?警局向来讲究肃静,大多数人到警局内都会觉得不自在,因为只要是眼睛看见的人,都会尽量不说话,就算是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就像是蚊子一样。

沉默的压迫感,是警局里的特征。

也因此普通人除非万不得已,不然是不愿意进警局的。

“不知道吕队长请了什么人回来,看着是个老头,一进门开始就敲敲打打的,不仅没人阻止他,好像还有些人是认识他的,在边上一直想上去搭话。”

我想起吕队长之前跟我的说的话,他说过要请西城警局的老人出山,我猜婉君所说的老头就是十年前已经离休,在临走之前还给西城警局挂了一道“平安符”的那位。

此人的“平安符”不仅在西城警局挂有一个,也曾在东城警局挂着一个。

只是东城警局的人并不怎么相信“平安符”的效果,所以将符咒挂到三楼,结果却是让我中了招。

我触动东城警局的“平安符”后,曾以为那道符咒是隐藏已久的结阵师偷偷设下的,但我后来仔细比较过。

东西城警局的“平安符”所用技艺,比结阵师在咒术的造诣更高一筹,这并不是他的作品。

高水平的人可以做出低水平的东西,但是低水平的人想要稳定的创造出两张高水准的道符,是不可能的。

“这边的事有我应付,我觉得你还是得跟队长好好聊聊。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婉君忍着耳边的嘈杂对我道。

我暗叹一口气,拖着伤脚,走到卫生间:“我觉得误会深了,不好解开。我见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们先见个面,我中午有时间,咱们约在老地方见,你知道的吧?就是站......”婉君正说着,声音突然顿住:“吕队长?”

“马上要开紧急会议,你现在挂断电话,跟我去会议室。”

电话里传来吕警官的声音,我能听到他说话时,婉君的手机里传来一点点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