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讪讪地把药箱拿过来,这是他和老爹左贵走村串寨行医用的,常用药差不多都带着的,取了需要的药包好,放在桌上,交代了煎法服法,又道:“姑娘恶寒比较厉害,可以在药里加些生姜帮助发汗解表。”

黄芹笑嘻嘻道:“知道了。多少钱?”

“算了,姑娘是为了等我才着凉生病的,算是我赔罪好了。”

“你这嘴还真甜,难怪我家小妹牵挂你放不下心。”

桑小妹却急道:“嫂子这不行,听说他们堂这些日子也艰难,该给的得给……”

“我没说不给啊,是他自己不要。”

“真的不用了,”左少阳微笑道,“你这不是什么大病,花不了什么钱,说句实话,这点钱帮不了我们贵芝堂渡过难关的,我们正在想别的办法。”

桑小妹道:“听说你们差了赵三娘好多房钱,是吗?”

“嗯,已经还了一部分了,还差一些。”

桑小妹轻轻咬了咬嘴唇,把半张俏脸都埋在被子里,弱弱的声音道:“我这还有几件首饰,是我奶奶临终的时候,留送我……,做嫁妆的……,要不,你先拿去当了先用吧?”

“不不,我怎么能要姑娘的东西呢?”

“又不是给你,等你以后凑够了钱,再赎回来还我就是了。”

“不用了,真的,多谢姑娘,房东给了我们半个月宽限,我已经想了一些法子,估计应该可以凑够钱的。”瞧见桑小妹眼神有些黯然,知道她多想了,便又忙道:“要不这样吧,我先凑,若是到时候还凑不够,我再来跟你借,好不?”

桑小妹这才转忧为喜,泪眼扑闪两下,点点头。

左少阳想起一事,道:“我刚才在下面喝茶,茶盏太烫了,只有等凉了才能喝,很不方便。而且,茶杯就这样敞开着,不保温,很快就凉了。我以前在一家茶肆见过他们的茶盏,有一个防止烫手的茶托,还有一个保温的茶盏盖子。要不我画给你,你看合适的话就请人照着做,或许对你们茶肆生意有所帮助呢。”

桑小妹道:“好,有劳公子了。”

桑小妹话语间已经已经把小郎中改成了左公子。左少阳有些诧异,他还不太习惯人家叫他公子。当下走到桌前,上面有笔墨纸砚,提笔画了一幅茶盏三套件,也就是下面的茶托,中间的茶盏,和上部的茶盏盖子。古代这种三件套茶具,出现在唐朝末年,在唐初自然没有。所以左少阳画了之后,黄芹取过一瞧,皱眉道:“这么麻烦啊?会有人使吗?”

“给我瞧瞧。”桑小妹把手伸出来道。

黄芹把画递给她。桑小妹瞧了片刻,道:“我瞧就不错,用手端着下面这茶托就不会烫手,上面的茶盏盖子盖上了,可以防灰尘落进去,还能保温。挺好啊,左公子,你真聪明!”

“嘿嘿,不是我发明的,是我在一家茶肆看见的。照猫画虎给你,觉得好用就用,不好用就算了。”

黄芹撇撇嘴,道:“我瞧不怎么样。太麻烦了。茶客未必会喜欢。而且,要做这么一大套,得花多少钱啊,公婆他们不会愿意花这钱的。”

桑小妹道:“不试又怎么知道,先做几套看见,若是茶客喜欢了,再多做就行了。”

左少阳道:“这主意好,先试点,试点成功了再推广,呵呵……”

三人刚说到这里,就听见外面走廊上有人叫道:“娃子媳妇!娃子媳妇你死哪去了?下面忙得团团转,你还在屋里享清福?!”

“我在这!”黄芹没好气道:“谁享清福了,我这不是带小郎中过来给小妹瞧病吗?”

随即便听到脚步声咚咚响,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挤进门来,正是桑小妹的母亲。

桑母先前上楼先到儿媳妇窗下偷听墙角,听了一会没听到什么动静,又蹑手蹑脚猫着腰来到小女儿的闺房窗下偷听。就听着里面小郎中跟儿媳妇和三闺女在说话,不时笑几声,门是关着的,她又不敢靠得太近,隔着窗户听不真切,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听着不像是在看病,有些急了,这才撅着屁股退后到楼梯口,扯着嗓门喊了起来。

桑母进了屋里,小眼睛满屋子一扫,见女儿穿着衣服好端端的躺在被子里,儿媳妇也是衣着整齐,坐在一旁,小郎中衣着神色也不见有什么异样,这才暗自舒了口气,换了一副笑脸道:“小郎中,小妹的病看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