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还请夏王莫要取笑,佛门四大圣僧日前找到我师父,言道:‘如今天下大乱,四民涂炭,唯有夏王趁势而起,戡乱摧强,乘时拯溺,道俗庆赖,仰泽穹旻。’是故夏王为无忧王转世,何当拥有天下。”

师妃暄淡淡的说着这话,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仿佛在提醒别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

叶柯高坐主位,横着眼睛,一脸不信的看着师妃暄。

是的,最后叶柯还是接见了师妃暄,不过不是在城外,而是在夏王宫。

叶柯本来以为,师妃暄此来,是为李唐做说客的,或者是为李世民谋划未来的,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过来,表明佛门开始支持叶柯了,这不禁让他大跌眼镜。

看着叶柯的眼神,师妃暄也是一脸苦笑。

佛门从来都不是一根筋走到头的傻子,相反,他们审时度势,不比那些世家门阀差。

尤其是四大圣僧,乃是佛门中最有威望的高僧,算的上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他们本来不履尘世一心修佛,若不是净念禅宗被叶柯灭寺杀僧,他们是绝不会现身江湖的。

叶柯占据洛阳,摧毁宁念禅院,其他佛门寺院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致使佛门高僧内部商议,如何抉择。

但是很快消息传来,叶柯麾下夏军不仅灭掉了突厥,斩杀了处罗可汗,还攻破了苇泽关,兵临李阀的大本营太原。

到了这个时候,天下一统的形式已经显现,除了脑子被门夹住的人,有识之士都可以看出来,统一天下者,非夏王叶柯莫属。

当此时刻,佛门立即抛弃李阀,请出四大圣僧说服慈航静斋,为天下计,为万民计,为佛门计,唯有在叶柯背后摇旗呐喊,佛门才能生存下去。

否则,若是佛门还一味的支持李阀,恐怕叶柯登基之日,佛门就是末法之时。

“你这趟寻我而来,就为了说这事?”

叶柯看着师妃暄,淡淡的开口道。

“是的,四大圣僧佛法精深,看通世事,慈航静斋也认为夏王抚佑万民,当然是贤明之主。”

叶柯一脸不屑:“你们认定不认定,和我又有何关系?如今我占地千里,拥兵数十万,治下百姓数千万,我以工代赈,兴修水利、驰道,大兴工商农桑,天下百姓无不拥护我。再说了,和氏璧就在我手里,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我还需要你们佛门的支持吗?”

师妃暄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开皇之治三十年,佛门大兴,天下豪强,信我佛者甚多,妃暄可以为夏王充当说客,劝解各路豪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叶柯冷笑一声,笑道:“天下虽大,我自有长戟取来,施舍来的天下,于我有何焉?”

也就是原著中的李世民这般窝囊,佛门为他说服了一个个强敌,帮他滤清了兄弟间的争位,甚至帮他化解了最大的强敌少帅军。

可以说,自古得天下者,未如书中李世民这般容易的,他只需要摆出一个虚怀若谷,心怀天下,收拢人心的贤君形象,慈航静斋便拼尽全力把天下打来送给他。

这和躺着就赢了,没什么区别。

可这样的天下,后果就是佛门不可抑制的做大,天下财富,源源不断的流入寺院当中。

见叶柯软硬不吃,师妃暄却并没有动气,淡然轻笑,好似佛境池塘里的白莲绽放,说不出的圣洁高贵,眉宇间一股淡淡禅意流转。

“天津桥一战,不管输赢,慈航静斋都会封山闭寺二十年,不再过问天下事。”

“你真的以为,慈航静斋封山与否,本王真的在乎吗?”

叶柯只轻轻一句,便让客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尴尬之极。

他这是称王以来,第一次用到“本王”这个词语。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

师妃暄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出这么一段话。

这是第二回做皇帝了,叶柯读过的书不要太多,一听师妃暄此言,便知道这是李斯《谏逐客书》里面的段落,心中思考片刻,便道:

“既然有和氏之璧,当然由随侯之珠,怎么着?莫非慈航静斋有了随侯珠?”

师妃暄淡淡一笑,犹如空山灵雨一般,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

“夏王聪慧,真乃天生明主,慈航静斋本来避世修行,不该拥有这等重宝,掌门有言,夏王登基之日,随侯珠便会送到大王手中。今日此行,不过是给大王告辞而已,妃暄话语已尽,便请离开!”

说着,不等叶柯开口,便施施然如一朵白莲冉冉离开。

目送师妃暄的婀娜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叶柯即没有喝止也没有挽留,眼神却多了一份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