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看去,就见人群如潮水一般分开,走出一个身材挺拔英姿不凡的少年,约莫二十出头,一身华贵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显得风度翩翩。

“他是谁啊,居然向着那个小铁匠?”有人鄙夷道。

“你连他都不认识,这是薛家的千里驹薛烈啊!”旁边有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什么?他是薛烈?”之前说话的人一愣,然后猛地想到什么,顿时脸都白了,赶紧噤声。

薛烈虽然也是十八九岁,可是和霍弃疾相比,面向稍显稳重,眼中精光透亮,竟然有几分淡淡的上位者气息。

霍弃疾认得此人,不由得说道:“薛兄,是你?”

薛烈淡淡的冲他点点头,道:“今晚我家酒会,莫要乱生事端。”

“可是他……”

“没什么可是,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叶先生,你说可以吗?”

后面几个字,自然是对着叶柯说的。

这一句话说出,众人都惊呆了。

不只是雪飘,还有陈依依、雪扬,以及周围看戏的人们。

“什么?”霍弃疾大吃一惊:“薛兄是不是搞错了,让我给他道歉?你知不知道他和阿飘……”

“你在我家的宴会上,惹恼了我家请来的客人,难道不该道歉?”

见到薛烈的那一刻,平管事的脸色一变,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还来不及说话,薛烈已经看向他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在这里做事了。”

薛烈说的轻描淡写,平管事听了却是如坠深渊。

薛烈虽然不是他东家的儿子,可是他东家的侄子,在家族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说话一言九鼎,他说把自己赶走,东家绝对不会再多收留他一刻钟。

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对一个衣着寒酸的小铁匠低看了几分,居然落了一个这么个田地。

他还想把人家赶出去呢,转瞬之间自己则被赶出去了。

人生戏剧,莫过如此!

此时朱主管只能哀求的看向霍弃疾,指望这位霍校尉看在他那么卖力的份上,拉自己一把。

却不知道霍弃疾此时心里也是被彻底震撼了!

薛烈和他年龄相仿,也在军中入职。

可是同样是军中英杰,地位却相差甚远。

霍弃疾自己上过战场,身为统管百余人的校尉,自己的老子也是崖州镇抚使。可是人家薛烈却是行军司马,乃是统管万人的绛侯副将,而他的父亲乃是西南大将军,驻守崖州的全军统帅。

他的祖父薛怀更是了得,先皇在位,他便是朝中重臣,于今上又有拥立之功,更是急流勇退,在朝中很有威望。

一个附郭的驻守小官,怎么能和一方大员相提并论?

所以薛烈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心中直跳。等薛烈让他给叶柯道歉时,他更是手脚冰凉。

太丢人了!

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雪飘,怎么面对一干好友?

他梗起脖子,说道:“叶兄……”

“行了,”薛烈直接打断他的话,摇头叹道:“我以为你进了军中,颇立战功,没想到还摆脱不了你的纨绔气息,叶先生这么厚道的人,你居然还这般逼迫,像什么样子?”

没等霍弃疾张嘴,薛烈转过身去,对着一帮看热闹的又开口了:“你们几个,记住他的模样,以后不许惹他。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句话不仅是是说给霍弃疾的,更是给那些看戏的纨绔们听得,给足了霍弃疾台阶下,也保住了他的颜面,让他心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