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中。

许宣和往常一样,正在炮制药材。

门外的铃铛,却无风而响。

一白一青,两道窈窕身影,出现在身后。

香味从鼻端传入。

许宣不需要回头,已知来人是谁。

“白姑娘、小青姑娘!”他笑着道:“两位又吓唬小生……”

“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不用看,肯定是那位小青姑娘了。

“灵……许公子……”就听着小青姑娘说道:“我家姐姐上次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许宣点点头,转过身去。

看着那两位悄然出现在身后,风华绝代,圣洁无比,叫他自行惭愧的绝代佳人。

一身青衣者,娇俏可人,美艳动人。

白衣飘飘者,简直是洛神赋中走出来的神女。

真可谓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髣髴兮若轻云之闭月!

更有几分慈悲、圣洁之神,流动于那眉宇、肌肤之上。

让人看着,便只有仰慕之心,绝无亵渎之意。

但在心中……

许宣却和一开始一样,对这两位神通广大,美艳绝伦的女子,有着无比亲昵的情感。

仿佛前世相熟,也似乎是今生注定有缘。

偶尔午夜梦回,许宣甚至会梦见,自己在一个光怪陆离的瑰丽异世之中出生、成长。

那白素贞姑娘,也会在梦中出现。

只是梦境模糊,只能记得大概。

梦醒之后,便一切皆空,只有隐约的印象。

许宣想着这些,对两女拱手行礼,道:“二位姑娘,神通广大,慈悲天下……”

“蒙二位看重,小生岂敢推辞?!”

“只是,我才疏学浅,恐怕难当大任!”

便听那白素贞悄然掩嘴一笑,瞬间,整个药堂都仿佛开满了桃花,明艳而灿烂:“平……嗯……许公子不必担心!”

“此事,只取一个诚字而已!”

“而满城上下,论悬壶济世,救济斯人之诚,莫过于公子!”

“公子倘若再三推辞,恐怕就不是谦虚了!而是害人!”

“须知,临安内外,百万余人,都在嗷嗷待哺!”

“路边无依之妇孺,床榻贫困之孤儿,每时每刻,都在这尘世之中挣扎!”

“公子须知,每过一日,便将数百上千之人,因缺医少药而离世!”

白素贞的话,温柔中带着无限慈悲。

在许宣心中轻易的就勾画出一副副生离死别的凄惨画面。

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从西湖边路过,望见了在西湖畔上搭棚居住的军伍士卒家庭。

他就眉目一黯。

隆兴北伐失败,赵宋官家送钱、割地,换回了面子上的些许颜面。

而北伐败军,退回临安后,立刻就面临了无比凄惨的现实经历!

伤兵们得不到救治。

而阵亡者遗孀,更是直接失去了支柱。

不知多少妇人,为了家庭生计,不得不去了勾栏。

更不知道多少少女,为了家中三餐,只能自卖与商贾,名唤义女,实为奴婢。

一念及此,许宣便知道不能再推辞了。

便道:“既然二位姑娘抬举,小生唯有鞠躬尽瘁而已了!”

作为医者,悬壶济世,救济斯人,便是他的理想。

可惜……

“学医救不了大怂!”他心中莫名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当这个念头闪过后,许宣莫名的明白了许多道理。

于是,当天,许宣便找到了这药铺的掌柜,表明了自己要自立门户的态度。

第二天,一家名为宝芝堂的药铺,在临安城中开业。

这药铺一开业,便有着整个临安的三教九流,纷纷前来祝贺。

送来的拜帖,堆在门前,磊的如小山一样。

年轻的许宣,成为了这个药铺的主人。

随后,便大量招募和雇佣医师、学徒,在整个临安开始了免费赠药和平价医治。

宝芝堂,就像有着金山银山一样的财源。

开业一个月,就施药数十万剂,平价甚至免费治疗病人数万例。

两个月,临安内外无所不知,堪称万家生佛!

三个月,宝芝堂就发展成了雇佣医师、药师上千人,学徒万余的庞然大物。

更衍生出了惠民互助会这样的东西。

吸纳大量底层贫民加入其中,并组织起来,教授贫民百姓生产生活技能,传授平民子弟知识。

一时声闻天下,名声播之四海。

就连扶桑国中,也有宝芝堂的传说。

许宣之名,更是名扬天下。

整个临安在其组织下,一切仅仅有条,生产生活秩序,井然有序。

半年后,临安城内,已是只闻有宝芝堂,而不知行在。

面对此情此景,赵宋官家和朝堂的衮衮诸公,却是束手无策。

因为,时至如今,宝芝堂早已经是不可动摇的庞然大物!

临安城中内外、上下,几乎都受过宝芝堂的恩惠。

无论是皇宫的宫女、太监,还是皇城的禁军、官差。

几乎都是宝芝堂下属的一员,或者受过宝芝堂的恩惠。

更要命的是……

宝芝堂内,出现了堪比洪水猛兽一样的东西。

名唤共和思想与大同思想的理论,从中喷涌而出。

人人如龙、天下大同,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关键在于,围绕着这两句话,形成的系统的、完整的、逻辑严密与行动自洽的理论、政策。

太学、国子监,全部沦陷。

陈朱理学与新学,统统遭到了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