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灵平安刚刚吃过饭,正在剔牙。

今天他吃的是海鲜烩饭。

味道还行!

就是……

似乎风味不足!

但,这年头能够找到一家不难吃的外卖,已经很不错了。

将牙签丢进垃圾桶,灵平安拿起手机,惯例的刷起微书。

今天的网络,风平浪静。

微书上的热搜,基本都是些明星的通稿。

男女明星,都在忙着争奇斗艳。

灵平安看着,正打算关掉,却在热搜排行最下面的本地新闻频道,找到了一条市政府方面发布的新闻。

“江城市与布塔尼亚林肯郡缔结友好城市协议!”

灵平安挠挠头:“林肯郡?”

通常来说,帝国人民对外邦的认知是极为浅薄的。

很多人根本搞不清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个国家?

灵平安也一样。

他连天下诸国,都有些迷糊。

但林肯郡?

“牛顿大学士的故乡?”他愣住了。

牛顿大学士,算是联邦人民最熟悉的外邦人之一。

他是无可争议的天才。

近代物理学与数学的奠基人。

他开创的各种学科,迄今都依然是指导科学的基础理论。

而联邦人民,自古就推崇和欣赏有学问的人。

有学问的人,在这个国家,从来都是被敬重的。

所以,牛顿大学士在联邦帝国获得了所有他可以获得的荣誉。

帝师、孔孟骑士团荣誉团长、帝国科学院终生荣誉院长、世袭甲等云台公、自然与物理研究院院长、大同学院副院长……

几乎所有学校,都悬挂着他的画像。

故此,每一个联邦人都知道,这位大学士是来自秦陆的布塔尼亚的贤者。

他的故乡,正是林肯郡。

只是……

“江城市和牛顿大学士的故乡缔结友好城市?”

“这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点开新闻,灵平安立刻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

因为,签约仪式上,布塔尼亚的驻联邦大使以及布塔尼亚王室代表,也亲自到场。

这足以证明了,布塔尼亚对此的重视程度!

只是……

灵平安想不明白,这江城市怎么就和布塔尼亚扯上关系了?

甚至让他们不惜祭出牛顿大学时的神主牌来为之背书!

“算了……”想不明白,灵平安索性不想了,反正与他无关。

……………………

阿卡多穿着燕尾服,端着酒杯,倚靠在酒会的一个角落。

他冷眼审视着,这个现场中,推杯交盏的人们。

嘴角慢慢的溢出丝丝笑容。

“这可是一枚裹着蜜糖的毒丸啊!”他嘲讽着,那两个满脸笑容,在记者们面前好的跟兄弟一样的两个外交官。

“阿卡多……”因古拉特轻蹙着秀美的眉头:“什么意思?”

“东方有句名言,拿人手短,吃人手软……”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刹住了!”

“尤其是这个国家是如此的强大!”

“一旦与他们全面合作……事情就再不受控制了……”

他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主人:“小主人,你学过虹吸效应吗?”

因古拉特点点头。

“这个东方国家,对所有其他国家而言,都是一块巨大的磁铁!”

“靠近了,就会被牢牢吸附住……”

“只有远离,才是唯一不被吸附的办法!”

“南洋诸国……”

“新罗、扶桑……”

“都是这样的……”

“最优秀的人才,就像遇到了磁铁的金属碎屑一样,不断投入这个国家的怀抱……”

“大同派说天下为公……”

“共和派讲人人如龙……”

“总有一款会适合人!”

这就是这个东方国家,虽不动刀兵,依然领袖世界的缘故。

他们将拳头,收在了袍子下面。

用礼仪道德,取代了坦克飞机,将文化与理念,当成核弹与天基武器。

在甜蜜的话语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所以,他们不需要离岸平衡,也可以坐看风起云涌,稳坐钓鱼台。

因古拉特听着,不太明白。

“南洋诸国和扶桑、新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吗?”她反问着。

过去,她不知道,因为东方的世界,相对封闭。

哪怕有了网络,也会因为文字与语言的不同,而无法交流。

但,随着她开始学习并了解东方世界的情况。

她已经知道了。

在东方各国,因为有着一个巨无霸的存在。

所以,所有国家,都不需要什么军备。

他们的安全,由脚下这个国家所保障。

名曰仁与义的精神,指导着东方世界的秩序。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今年夏末,南阳大灾,联邦帝国动用了大批物资援助。

甚至直接出动军队,协助救灾。

救灾完毕,立刻撤退,毫不停留。

而在平时,帝国廉价的谷物、工业产品以及药品,以超低廉的价格销售。

即使是穷人,也能吃饱肚子。

为了鼓励各国出口,这个国家有一系列法案来保障和协助各国发展。

于是,东方诸国,在过去三百年,第一次不需要担心战争,不需要害怕饥荒与瘟疫。

背靠着这个伟大国家,所有人都可以享受到和平与发展的红利。

与之相比……

秦陆各国,却是流血漂橹,混战不休。

军费支出,常年霸占了预算的百分之十以上。

北秦陆的军费开支,更是不断暴涨。

是以,因古拉特感觉,倘若果然可以建立起与这个国家的合作关系。

那么,对布塔尼亚来说,这是好事。

这个庞大的市场上,布塔尼亚即使只占百分之一,也足以让全国经济陷入繁荣。

阿卡多却是看着自己幼稚的小主人,摇了摇头。

这个小主人,虽然早慧而聪明。

但终究还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危险。

因古拉特问道:“阿卡多,你还在嫉恨吗?”

阿卡多拿着酒杯,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蹲下去,看着因古拉特的眼睛,对她说:“我的小主人……你还小……”

“不会知道成年人之间的丑陋与凶险!”

他固然对这个国家有着仇恨!

在某种意义上,血河领主其实是百年战争的产物。

他的主体,本是一位将军。

来自于北周战场上的将军。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前身的具体记忆了。

只模模糊糊的记得,被包围了……

几万人都被包围了。

龙旗在飘舞,一门门火炮都被推上来。

惊慌失措的士兵们,大叫着,沮丧着。

他们已经被背叛了。

援军不会来了。

圣乔治旗与百合花旗下,来自布塔尼亚与法兰的士兵们,在绝望中,列着长队,冒着炮火,踩着鼓点前进。

硝烟弥漫,大炮轰鸣。

战场上横尸遍野,流血漂橹。

鲜血,从沟壑中流过,最终汇聚到一起。

那就是他最初诞生的地方。

一支被背叛的军队。

一个被屠杀的战场。

愤怒!绝望!嗜血!疯狂!

数不清的残魂在哀鸣。

他从那血海的深处孕育,自战场的死难者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