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被殷九华扔进树林中,四周都是参天大树,根本辨不清方向,一开始还能听到远处打斗的声响,后来打斗的声音停了,她就只能凭着感觉分辨方向。

等她好不容易重新找到那个山谷时,天色已经暗了,整个山谷的地面仿佛被犁过一遍一样,花草树木倒的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一个不小心,就能踩进深坑里。

映初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跑,先看到了那三只金线蝠蚣的尸体,在周围找了一大圈,才找到昏倒在地的殷九华。

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殷九华,一身张扬的红衣沾满了血迹和泥土,长发散乱的披在地上,脸上青黑一片,唇角还有未干涸的紫黑血液。最骇人的是他背上一道长长的伤口,狰狞之态比他胸口那道疤痕差不了多少。

“长锦!长锦!”映初踉踉跄跄的跑过去,大脑一片空白,只拼了命的把灵泉往他身上的伤口滴,直到自己头晕眼花的时候也不肯停止。

“长锦!你醒醒!求你醒醒!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要死!”映初失声痛哭,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殷九华的眼睫动了动,眼睛无力睁开,却强撑着说道:“不许叫本座长锦。”

“殷九华!”映初大喜,从善如流的换了称呼,“你终于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映初疯狂的治疗之后,殷九华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身上的毒也解了。与第三只金线蝠蚣交战之时,他已是强弩之末,勉强将其斩杀,自己却又被毒牙咬了几口,天泉水全部用完了,所以只能硬撑着,花映初若再晚些到来,他恐怕就真的撑不住了。

饶是如此,他的神魂也受到了腐蚀,金线蝠蚣的毒性之所以让修真界也闻之色变,就是因为他的毒不仅能损伤肉身,还会腐蚀神魂。也许之后,他再也无法压制祁长锦,甚至会陷入沉睡中,不知何时才能再醒来。

映初扶起殷九华,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伸手摘掉他长发上沾着的几根草屑,关心的问道:“伤口还要不要紧?痛不痛?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殷九华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本座与祁长锦,你更喜欢谁?”

“我都喜欢!”映初道,“你能不能站起来?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殷九华缓了缓劲儿,不满意的逼问道:“只能选一个,本座还是祁长锦,嗯?”

映初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他干嘛要执着于这个问题,他的神情明显是一副敢不选他就让她好看的样子,映初只得柔声哄道:“你,我更喜欢你。”

“说你只喜欢本座,不喜欢祁长锦!”殷九华得寸进尺道。

映初无奈的重复:“我只喜欢你,不喜欢祁长锦。”

殷九华满意了,即使知道花映初只是哄骗他,仍觉得高兴。高兴之余,不禁又暗骂自己,被祁长锦影响的失了神智,竟然中了花映初的毒。

“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否则,本座以后定不饶你!”殷九华说完威胁之语,恨恨的在映初雪白的颈侧重重咬了一口。

映初疼的吸了口气,随后就觉得肩上一重,低头一看,殷九华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急忙探了探殷九华的鼻息和脉搏,确定他只是昏睡,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将殷九华唇边沾染的血迹擦拭掉,映初低头吻了吻他,珍惜的将他抱紧。

她之前真怕,真怕殷九华会被金线蝠蚣杀死,看到他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时,怕自己来晚一步,来不及救他。还好上天垂怜,一切凶险都过去了,他们两人都还活着!

映初情绪剧烈起伏了一阵,冷静下来后,就开始苦恼,这里实在不宜久留,她该如何将昏睡的殷九华带出去?

背着殷九华她勉强能做到,但那样会行动不便,也会注意不到身后的危险,在这崇山峻岭中实在不安全。

最后映初用殷九华的灵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金线蝠蚣的一只蝠翅挖了下来,蝠翅柔软而坚韧,在地上拖动也不会破损,完全可以将殷九华放在上面拖着走。又割下几片甲壳盖在殷九华身上,防止树枝草叶刮到他。

映初就这么拖着殷九华走了两天,连来时半天的路程也没走完。到了第三天清晨,映初正打算继续上路时,殷九华终于醒了过来。

“殷九华,你醒了!”映初高兴道,“你都昏睡两天三夜了,身上好些了吗?”

祁长锦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映初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映初,是我。”

映初一怔,随即喜极而涕,猛的扑进他怀里:“长锦!”

祁长锦抱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殷九华逼问映初的话,他也听到了,殷九华或许觉得映初只是哄骗他,他却知道,映初真把殷九华放在心里了。

而映初之所以这么容易对殷九华敞开心扉,完全是误会他们是同一人,所以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殷九华已经陷入沉睡,自己花了两天三夜的时间,打破了他的禁锢,在殷九华醒来之前,自己都会掌控这个身体。也许现在,是告诉映初真相的时候,可是他却有些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