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圣旨传到祁国公府,召祁国公和妙医郡君上殿。

祁国公和映初穿上朝服,在祁安茹等人担忧的目光中,乘上皇宫派来的马车,很快来到宫门外。

汉白玉铺就的宫道两旁,站着凯甲森森的禁卫军,祁国公有意挡着映初,怕她被甲兵的威势所慑。不过他如果知道昨夜映初面对火炮和弓弩,都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估计就不会白担心了。

到了金銮殿外,他们等候片刻,里面便传来太监的声音:“传祁国公、妙医郡君觐见!”

两人走进殿内,满朝文武看着他们的神色各异。映初的视线从沐丞相脸上扫过,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依她对沐丞相的了解,他必定还有其他招数对付他们。

两人跪下行礼:“老臣(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帝威严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们还知道朕是皇上,你们简直胆大包天,眼里哪有朕这个皇帝!”

祁国公正要认罪,映初就抢先一步开口道:“皇上,臣妾不知皇上何以如此生气?”

明帝声音更冷了:“你少跟朕装傻!昨晚的事是怎么回事?朕给你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映初道:“提起昨晚,臣妾要参奏丞相,丞相昨夜私自调兵,丞相以及城防军、火器营一干将领都应当治罪!”

明帝差点被气笑了:“你还敢状告别人,你自己就没犯错?!”

“臣妾及时拦下丞相错杀忠良,将被凶徒劫走的国公爷救回,臣妾何错之有?”映初无辜道。

沐丞相道:“花氏,你可真会狡辩,明明是你包庇叛贼,居心叵测,在圣上面前,竟然还敢信口雌黄!昨夜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是想让本相把他们都请来作证吗?”

映初道:“我还没质问丞相是何居心,你却反过来诬陷我!昨夜有人夜闯大理寺,劫走国公爷,企图陷害国公爷乃至祁家于不忠不义,若非我早有防备,派人将国公爷救下来,现在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映初看向龙椅上的明帝,道:“请皇上为国公爷和臣妾做主,昨夜臣妾的人追逐凶徒至东城门,好不容易将国公爷解救下来,丞相就带着一大堆人要射杀他们,连火炮都准备好了!可见丞相早有预谋,说不定那些凶徒就是丞相指使的,为的就是坐实国公爷谋反的诬告!若非臣妾据理力争,现在国公爷他们早就被杀了,丞相这是想死无对证!”

不说沐丞相多么震怒,一旁的祁国公都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明明是己方的错,映初居然推得一干二净,还能反将丞相一军。

就连他这个知情人,都觉得映初说的话好有道理。

满朝文武顿时也都有些拿不准了。沐丞相近来针对祁家的态度非常明显,昨天夜里的情况他们谁也不知道,听他们双方的说辞,还真判断不出谁是谁非。

沐丞相指着映初的手都气的抖:“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祁家有不臣之心,还反咬本相一口!你如何解释,本该在城外不许入城的西疆士兵,为何出现在城内?他们无旨擅自入城,本身就罪同谋反!”

映初道:“他们在城外遭受袭击,不得已才逃进城,正准备今天向皇上禀告此事。没料到昨夜突然事故,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公爷被歹徒劫走,结果就落入丞相的陷阱。丞相掐的时机这么准,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丞相派人追杀他们,将他们逼进城的!”

“狡辩!”沐丞相面色铁青。

映初没等他说下去,又道:“我也想请丞相解释一下,你是何时将城防军和火器营收归己用的?我可从没听说,皇上把调配他们的权力交给丞相。”

沐丞相如此老谋深算、深藏不露的人,都被映初气的快失去理智了,“本相只是现你们的行为鬼祟,才通知城防军,借用了几架火炮,我们都是处于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才暂时合作,你如此曲解我们,用心太歹毒了!皇上是盛世名君,才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映初冷笑一声:“照丞相的说法,皇上只有相信你的说辞,才是明君,否则就是昏君了?丞相真是好大的面子!”

“你!”沐丞相感觉额头的青筋快崩断了,这个毒妇,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消他心头之恨。

祁国公已经听得完全呆住了。他以前总觉得那些文臣,只会搬弄三寸不烂之舌,于社稷无所建树,除了将朝廷搅闹的乌烟瘴气,什么用都没有。

现在才现,他的孙媳妇比最厉害的文臣还要能说会道,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而这种诡辩的能力,居然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反转生死。

这件事如果不是生在他身上,他肯定会相信映初的说辞,认为一切都是沐丞相的陷害和污蔑。

现在大部分朝臣心里都偏向于映初和祁国公了,花映初表现的太理直气壮,而沐丞相却气急败坏,两相对比,“真相”好像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