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载沣要在皇宫中杀大臣的传言,尽管自己没什么得罪过载沣的地方,杨潮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走进皇宫,因为你面前现在站着的,是一个不按照规矩出牌的人,很难让人有安全感。

“臣,杨潮看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潮老老实实的叩头,身上的官服和官帽收拾的整整齐齐,进门前还又整理了一遍。

“杨爱卿,快快请起,小成子,赐座!”

载沣笑意盈盈,又不失一种高位者的姿态,他越来越会当皇上了。

不过杨潮觉得,载沣越来越失败了,今年才洪光元年,他才当了两年皇帝,就已经开始破坏规矩了,他难道不知道规矩是保护每一个人的,也包括皇帝。

这次坐在小成子搬来的座椅上,杨潮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这次他只坐了半边屁股。

“杨潮,你在山东办洋务办的很好。这次粤汉铁路一事,张之洞都赞誉有加。”

载沣夸赞道。

杨潮赶忙道:“老大人抬爱。”

载沣又道:“你铁路修的更好。”

杨潮回道:“是詹天佑帮办修的好。”

载沣道:“詹天佑不过是个将才,你却是个帅才。”

官场规矩,功劳都是当官的,做事的做的再好,也只是别人指导有方。

杨潮道:“谢皇上夸赞。”

载沣接着道:“不过朕听说你组了一个什么强国富民社,可有此事?”

杨潮心里一紧,暗道原来是这件事,这就是载沣诏他来北京的目的?

会党现在名声很差,凡是组会党的,那都是给造反在做准备,莫非载沣认为自己要造反,想除了自己?

杨潮想到这里,不由冒出冷汗来,他之所以一直秘密发展,而且很快就把所有会员派出去留学,就是因为怕他们在国内出意外,一方面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另一方面自己也不安全,可是没想到还是被载沣知道了。

一个组织的暴露,无非自己不小心发现,或者组织内部出现叛徒。杨潮已经很小心了,王求目前也只跟詹天佑那些留洋幼童接触过,本以为他们受过西式教育,更容易接受组织,谁想到也失败了,除此之外就很少跟其他人接触了,更重要的是,王求一直都没有说出幕后是杨潮。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组织内部出了叛徒,把杨潮给告了。叛徒是谁呢?这些人杨潮是观察了很久的,都是郁郁不得志的秀才,而且还都算是正直。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有那么一两个为了发达,不惜一切代价的也不奇怪,是潘训?还是李思第?杨潮一时也猜不到。

杨潮此时很紧张,但是脸上却越发的平静,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心虚之下立刻就跪下了,但是杨潮早就练就了一副越是紧张,就越平静的本事。

轻轻躬身:“回皇上,却有此事。臣招募了一批幕僚秀才,组了这个社。以强国富民忠君报国为宗旨,希望激励年轻人一心为国。”

杨潮尽量把帽子架的高高的,不过社里的许多年轻人,确实不断的在喊着忠君报国的口号,皇权时代,皇帝真是国家的象征,英国士兵打仗还高呼女王万岁呢,君主就是国家的象征。

自己从没有做出过造反的举动,希望载沣顶多训斥自己一顿,而不会弄死自己。

“很好!”

很好?

杨潮一愣,载沣说很好,这是什么意思,是反话吗?

不由抬头悄悄看了载沣一眼,却发现载沣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把组建社团当回事。

“不过有臣工弹劾你结党营私罢了。我已经批过了,说这是西洋的法子,不是结党就要造反,就要营私的,你放心大胆去做。”

载沣的话更让杨潮意外了,载沣自然知道国外有党派一说,连日本都有了,在载沣可是亲自去过德国的议会的,什么情况不知道?

不过他的表态,却依然让杨潮意外的很,这是鼓励自己组建社团啊,来之前打死杨潮也想不到,是载沣傻了,还是自己傻了。

但杨潮只能说:“谢皇上厚爱。”

载沣又问道:“爱卿在山东办事,可有什么难处?”

杨潮想了想道:“眼下尚未有遇到难处。”

杨潮目前办的事情,都在自己控制之中,如果一个商人要做这些事情,或许会遇到很多麻烦,比如官府的干涉,流mang的骚扰,但是还没人敢找杨潮麻烦,烟台的钢铁厂用不着担心,哪里本就是一个口岸,而说了算的正是杨潮,大石房哪里是盐碱地没人去,莱芜的兵工厂有周馥罩着,也没人敢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