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融说完那句“要娶你为后”之后,陆黎就被他带到了宁王府里,至于为什么不去王宫,燕融是这样解释的:“才经历过一番战火,王宫到处都是破壁残垣,尸身遍地,血流成河,怕污了麟儿的眼睛。”

陆黎已经在宁王府待了不知几天,燕融在忙交接的事情,每天都早出晚归。可是他却偏偏不让陆黎出门,生怕一不留神他就跑了,而且每天都会有人在四周盯着他。

这让陆黎很郁闷。

陆黎把燕融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拍下去,翻过身不愿搭理他。

燕融不依不饶的缠上来,年轻的帝王不再顾及脸面,竟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麟儿在府里待的可是闷了?”

燕融虽然每天会外出,但也会差人送给他很多好玩的稀奇东西,各种奇珍异宝,山珍海味通通都堆到陆黎面前,倒让他不觉得有有多无聊。

见男人摇摇头否认,燕融小心的揣测着他的心事,问道:“可还是想家人?”

陆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燕融就当他是默认了。

但他肯定不会让男人再回到丞相府里,不是不行,而是不敢。他的傻子还是原来的傻子,只不过现在却将心错交给了他人。

燕融重复着每天都要说的话:“麟儿,我才是你要找的娘子。”

陆黎摇头说:“你不是,我娘子不是你。”他的眼中又盈满了泪水,指责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要找爹爹,我要找娘子……”

死变态每天都拉着他不和谐运动,还每天都做到他晕过去,吼,就不跟你好,就要气死你。

男人的话语像利剑一样扎在他的心口,让燕融连顺畅的呼吸都很困难,他把男人搂进怀里,心疼的说着:“麟儿,别哭。”

陆黎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抽噎着说:“我刚和我娘子成、成亲,你就找人把我带走了,我娘、娘子得多伤心呀。”

燕融忍耐着男人口口声声称其他人为娘子的怒气,安抚道:“麟儿乖,你忘了我们的曾经?你住在桃源村,上山砍柴时将我从溪中救了下来。你见我身中奇毒,还上山为我寻找解毒的药草。彼时我虽在昏睡,可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得,都知道。”

陆黎当然记得他做过的事,他付出了一片真心,到头来却换来男人的不告而别。

似乎发现男人听的入神,燕融试探性的揽住他的腰,继续说:“我自小在冷宫中长大,早就看遍了人情冷暖,在遇到你之前,还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你称我为娘子,还说要攒钱为我买新衣服。你说要攒满一瓷罐的钱,为我们成亲做准备。遇到老虎时你大喊‘娘子你快走’,自己被咬伤也全然不顾。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陆黎眼眶通红,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

他使劲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颤声道:“所、所以你就走了?你留下我一个人就走了,你,你太坏了你……”

燕融轻吻他的眼角,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麟儿,你是想起来了?”

见陆黎一脸悲伤,他接着说,“齐王与我虽是兄弟,却无兄弟情谊。我回王都是为了复仇,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在除掉熊战后,我也曾回桃源村找过你,却没有找到。”

“但没想到,是你来找我了。”

陆黎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用拳头捶打着燕融,说道:“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燕融低头覆上他的唇,一句细语湮灭在唇齿中。

“我爱你。”

五日后,新皇登基,举国同庆。但这次不同于以往,这天除新皇上位外,也是新皇迎娶他皇后的日子。

民间纷纷猜测着皇后的身份,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能得到如此的恩宠。走的说书人甚至杜撰了一些话本,说早在新皇边境抗敌之时,女扮男装的皇后就与他们的陛下产生了一段不可说的爱情故事。

除了新皇登基和迎娶新后外,更受瞩目的则是丞相府。由于燕融曾与长孙玉儿有过婚约在先,现下又单方面的迎娶了皇后,不知丞相大人会不会揭竿而起,斥责燕融不守信用。

但让那些茶余饭后闲谈的人没想到的是,丞相府首先提出了解除婚约,以后也没再翻起什么风浪。

流言这才纷纷平息了下来。

陆黎生无可恋的坐在梳妆台前,他望着铜镜里被装扮成新娘子的男人,不由叹了口气。

为他梳的红铃道:“娘娘为何叹气,大喜的日子里,自然应该高兴才是。”

是是是,我的红铃姐姐。

陆黎是真不知道燕融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把他那从小就接受封建思想教育的爹给说通的,不但解除了他和长孙玉儿的婚约,还允许他把家里唯一的儿子给“娶”走。

陆黎问红铃,红铃也是笑而不语,只说:“陛下不让奴婢说。”

闲着无聊的陆黎问系统:“他究竟是怎么说服丞相的?”

系统说:“据说他推了所有的折子,在丞相门前跪了三天。”

陆黎说:“就这样?”

系统:“关键是他推掉的那些折子,都被送到丞相府里了……燕融跪的那三天,丞相也在不眠不休的批折子。”

陆黎:“……”

原来他老爹不是被燕融的深情感动,是害怕再经历被奏折支配的恐惧,才勉强接受的。

陆黎又问:“常青怎么样了?”

系统说:“还在丞相府啊,能怎么样。”

陆黎惊诧的说:“我都不在了,她为什么还能住在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