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翎好像还要说些什么,此时门却被轻轻敲响,他收敛起了嘴角的浅笑,用冷淡的声音道:“进。”

带着黑纱斗笠的女人推门而入,她显然没想到陆黎会在这里,身形明显一顿。

陆黎认出了她是谁。

清翎看了面带惊疑的男人一眼,对三娘道:“三姨。”

……三姨?

听到这个称呼的陆黎一怔,随即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让他不禁睁大了双眼。

三娘不卑不亢的说:“教主,三日后便是流芳会,请帖已经送到。”

清翎挥了挥手道:“劳烦三姨。”

三娘没再说什么,黑纱下的神情似乎有些扭曲,她盯着陆黎的方向一直在看。

陆黎感受到了她不友善的目光。

清翎道:“还有何事?”

三娘这才淡淡的收回视线,说了句“无事”,便转身出了寝殿。

清翎看到陆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扇被关上的门上,略有不满的要他转过头,说道:“爹爹陪翎儿去流芳会。”

流芳会其实就是每门每派一年一度切磋武艺的一个大会,沈庭君不管哪年都会去露一手,以维持他在武功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此时清翎让武功尽失的他去流芳会,摆明了是要借机羞辱他。

看到男人脸上浮现的愠怒,清翎道:“爹爹不想去?”

陆黎怒道:“自然不想!”

清翎假装迟疑了片刻,又说:“秦姑姑届时也会到。”他补充道,“与她的夫君。”

他口中的秦姑姑说的是秦水月,那个福大命大,能从十六夜逃回南都的大姑娘。

陆黎不知道清翎突然提到秦水月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神色不动,漠不关心。

清翎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漠然的神情,忽然勾唇一笑:“我还以为爹爹对秦姑姑怀有男女之情……这番看来是翎儿想错了。”

陆黎闻言又开始磨牙,别以为他没听出清翎话里的愉悦。

他分明是高兴自己没有因为秦水月,而要和他一起去流芳会。

陆黎又觉得这小子贱了。

陆黎没忍住问道:“三娘为何成了你的三姨?”

本以为清翎会考虑一下再回答,可没想到他回答的却没有丝毫犹豫,他说:“早就预料到爹爹会这样问,三姨是我娘亲的亲姐妹。”

看到陆黎由惊诧到不敢置信的神情,清翎淡淡道:“其实我从很早便知道,你是我的仇人。”

很早,很早……难道是从小就知道?所以暗中蛰伏,就为了扳倒他的这一刻?

尽管心里太过震惊,可陆黎还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被欺瞒的恼怒,可最后都凝聚成了一抹冷笑:“既然如此,要杀要剐便悉听尊便。”

清翎静静的看着他,看的陆黎都浑身发毛。

面无表情的青年看了他半晌,然后勾起一抹残忍的浅笑,他说:“沈庭君,我不杀你。我要狠狠的折磨你,调.教你,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陆黎毛骨悚然的看着他,还是嘴硬道:“本座就把你放到勾栏院,而不是一时心软,将你带回十六夜。”

清翎不笑了,他的视线危险的扫过陆黎,姣好的唇形中吐出一个问句:“勾栏院?”

接着,他又了然般的点头:“我是该向勾栏院请教一下,问他们如何将如爹爹般傲骨的人,调.教成摇头乞欢的婊.子。”

看他那副嘴脸,陆黎是真想扇他一巴掌。

清翎抬手抚摸着陆黎的头顶,就像他小时候男人抚摸着他一样,一下一下的,轻柔的触碰着。

陆黎烦躁的晃了晃脑袋。

清翎收回了手,亲昵的揽住他的肩膀问道:“爹爹可是饿了?”

经他这么一说,陆黎这才察觉到自己确实是很饿,特别饿,非常饿。

就算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这个世界清汤寡水的饭菜,陆黎敢肯定自己也能消灭掉。

清翎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说:“我为爹爹准备了些饭菜,就放置在外屋。”

陆黎怕被他坑,就看了他一眼没动。

清翎促狭的说:“爹爹是饿的走不动了?还需要翎儿抱过去吗?”

他好像回忆起了原来的时光,说:“还记得爹爹曾抱着年幼的我,一起到屋顶上吹风赏月,当时翎儿就觉得只要与爹爹在一起,其他的便都不重要。”

陆黎不想听他说这些话,立马站了起来,忍着下身的疼痛快步向外屋走去。

清翎果然做了一桌子的菜,不仅看起来好看,吃起来更好吃。

陆黎起初还有点犹豫,怕这小子又给他下套,后来清翎先尝了一筷子,他才急不可耐的端起碗就吃。

陆黎在间歇看了看窗外,才发现现在不是白天,而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