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姐儿肩上吃痛,龇牙咧嘴,揉着肩膀,道:“娘,我们是家生子,是不能和主子们硬碰硬,可我就想知道大姐是为什么死的。

我就想求个缘由,知道了,我也不闹不折腾,折腾又有什么用呢?

我就想知道一个答案呀!”

这一番话是句句说到了李家大娘的心坎里了。

她不是糊涂人,大姐儿这几年的压抑,李家大娘看在眼中,却又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上个月,大姐儿说跳井就跳井了,最后那日归家来,也没给她留下什么话。

李家大娘心里不踏实,这才想着去问一问锦灵。

她是知道的,那只镯子不简单,背后一定有故事。

大姐儿晓得了一些不该她晓得的事体,这叫府里的主子们忌讳了。

往大的说,这京中的勋贵官家,哪家里头没一两样不能说出来的事体?

底下人为此损了性命的,她家大姐儿也不是头一个。

李家大娘心疼大姐儿,只是她们都是下人,命都是主子们的,她又能如何?

她什么都做不了。

慈母之心一片,只想着弄明白来龙去脉,旁的也都不想了,偏偏这都不能如愿。

李家大娘搂着二姐儿又大哭了一通:“我要是能从云栖媳妇嘴里问出来,这心愿也就了了,她不能也不肯说,你要进府里去打听,我是不答应的,万一叫府里的主子们发现了,你岂不是也要跟大姐儿一样了吗?”

李二姐儿陪着掉眼泪,嘴上不说,却是下定了决心。

五月下旬,穆连潇便又像从前一样,早上去兵部点个卯,若圣上传召,便入宫去做事。

杜云萝白日里空闲,多是与庄珂一道,让几个孩子凑一块耍玩。

这一日,杜云萝送穆连潇出了门,便往议事的花厅去。

事情按部就班的,打理起来也算方便。

都安排完了,杜云萝便让那些管事的娘子婆子散了,自个儿在花厅里又歇了会儿。

不多时,有一个婆子又犹犹豫豫地回来了。

“妈妈还有什么话要说?”杜云萝抬眸问她。

那婆子是针线房的管事许家的,她讪讪笑了笑,硬着头皮道:“奴婢有一事儿想与夫人说。

夫人记得清明时跟着四爷去了的那个紫竹吗?

她娘家和奴婢的媳妇的娘家都是柳树胡同里的,前两日,紫竹的妹妹托奴婢的媳妇传话,说是想进府里来做事。

奴婢原想着,这事儿不该奴婢经手,也不好胡乱应承人家。

可转念又想想,紫竹做事还是很仔细的,又跟着四爷去了,她家里也怪……

嗯哼,就想来夫人跟前禀一声。”

杜云萝睨了许家的一眼。

她晓得许家的要说什么,许家的想说李家那儿怪可怜的,只是紫竹是追着穆连喻去的,可怜两个字心里想想就得了,嘴上是断不敢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