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公这只老狐狸的谋划和打算,到了今时今日,大部分人都看明白了。

人都是为自己打算的,这话半点不假。

老公爷防着廖姨娘一手,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太过了些。

事已经做成了,该厚道的时候就厚道,像现在这般卸磨杀驴,实在有些难看。

只看老公爷夫人对安冉县主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乎廖姨娘会不会做些极端的事情了,在他们眼中,已经有了完全一招好棋,廖姨娘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别的路走了。

人走茶凉,走的是小公爷夫人,凉的却是廖姨娘的茶。

如此一来,众人看向跪在灵前的小公爷夫人亲生的一儿一女时,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廖姨娘又跪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整个人一歪,倒下了。

灵堂里一阵手忙脚乱,又是请大夫又是掐人中。

花厅里,老公爷夫人气得几乎仰倒,廖姨娘这是在寻事,不消到明日,谁都知道灵堂里跪倒了一个姨娘,又差点跪得安冉县主小产。

可这事谁能想到?

若知道安冉县主有了身孕,老公爷夫人断不会如此行事。

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能暂且忍下。

等杜云诺和廖氏回到杜府时,两个人都累得够呛。

杜云诺不是藏不住心思的人,可她心里不踏实,躺在榻子上歪到了月上柳梢,到底耐不住,带着浅禾到了安华院。

杜云萝没料到她这么晚了还会过来,请了杜云诺坐下,让锦灵上了茶后就退出去。

“四姐姐,国公府里什么个状况?”杜云萝先开口问了。

杜云诺抿了两口热茶。

六月就算是夜里也是闷热的,可热茶下肚,杜云诺不觉得热,反倒是有些踏实了。

她把今日景国公府里的事情一一说了。

杜云萝沉默听完,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从前谁能想到,老公爷夫人竟是这样的脾气。”杜云诺叹息。

杜云萝道:“从前是有所顾忌,现在么,局势已定,也就不耐烦装什么好祖父好祖母了。”

从填房人选定下开始,老公爷就失去耐心了,所以他能寻了由头迅速把安冉县主的婚事定下,再不用摆出事事为安冉考虑周祥的态度了。

老公爷都变了,何况老公爷夫人。

“县主的身孕……”杜云萝顿了顿,道,“霍子明很看重?那也是好事。县主在伯府里过得好,廖姨娘好歹能喘口气。”

姐妹两人东拉西扯地说了一番,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杜云诺才起身回了安丰院。

翌日一早,恩荣伯两夫妻出现在了景国公府,虽然很快就离开了,但那么多人瞧见了,自然就有消息传出来。

看来,对于安冉在国公府里受的委屈,恩荣伯两夫妻是很不满意的。

伯府里看重这个孩子,老公爷夫人就算能推说自个儿不知道安冉有孕,可她昨日的态度是绝对交代不过去的。

那哪里是一个祖母对待孙女?

都是体面人家,府中丫鬟婆子身子不适时,也没有这般苛责谩骂的。

景国公府一时处在风口浪尖,要不是正在办白事,指不定宫里都要出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