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了牧棠之,夫妻二人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方丈室。

所谓方丈室,说白了便是方丈居室,依循前例,方方正正,四边各一丈,实在不算太大。尤其在一众高大殿宇之间,更是毫不起眼,让人很难相信这便是统御佛门的方丈大师所在。

此时的方丈室前,立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和尚,长得眉清目秀,身着白色僧衣,很是有出尘之气。

刚才就是他,挡住了堂堂辽王的去路,使得牧棠之悻悻而回。

徐北游停下脚步,望着这个小和尚许久,心情蓦然好上许多,对身旁的萧知南轻声道:“似乎还是个熟人。”

接着,徐北游示意萧知南暂且在原地等候片刻,他独自一人上前,来到小和尚的面前。

徐北游与这小和尚有过一面之缘,当年跟随师父游历塞外西北的时候,他和知云一起去千佛窟,在那里遇到了还未还俗的病虎张无病,那时候的张无病已经在佛门中失势,由堂堂龙部之主的位置被排挤到西北的千佛窟中做监事僧人,由此便有了徐北游和张无病的第一次见面。

徐北游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张无病腰间别了把戒刀,一手举着火把,另外一只手便是牵着这个小和尚。只是几年时间没见,这个小和尚长大不少,又换了打扮,差点让徐北游没敢认,看了许久之后,徐北游这才敢确认眼前这个小和尚就是当初跟在张无病身边的那个小和尚。

只是这个小和尚怎么成了秋月的贴身近侍?

还是说当初他本就是秋月安插在张无病身边的一颗暗子?

徐北游收敛思绪,笑问道:“小和尚?你还记不记得我?”

小和尚早已看到徐北游,只是如今的徐北游与当初大不相同,又是一头白发,让他根本没往那方面联想,此时听到徐北游的话语,又是打量了许久,迟疑道:“这位施主,我们曾经见过?”

徐北游笑道:“当然见过,在承平二十年的时候,西凉州,千佛窟。”

小和尚微微一愣,猛地想起什么,惊喜道:“你是徐北游!?”

徐北游微笑道:“你倒是还记得我的名字,可我却不知道你的法号是什么。”

小和尚顿时想起自己的职责,收敛了脸上的喜色,毕恭毕敬道:“小僧还没有被授予法号,仍是用俗家姓名,姓张,双名木暮。”

“张木木?”徐北游有点好笑道:“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双木为林,为何不直接叫张林?‘木木’二字感觉略显随意啊。”

“这是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张木暮似乎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认真解释道:“不是两个木字,而是浮石沉木的‘木’和日暮途远的‘暮’。”

就在这时,萧知南也走了过来,微笑道:“木之为言触也,阳气动跃,触地而出也。暮为晚也,两者结合在一起,张病虎可能是希望你大器晚成吧。”

张木暮望向这个说话的漂亮女子,禅心不定,竟是不敢直视,脸色微红地低下头去,羞怯问道:“这位女施主,你也认识我师父吗?”

“这个自然认得。”萧知南道:“而且还很是熟悉。”

听到这话,小和尚不自觉地对这位漂亮女子生出几分亲近之意,不过还是朝徐北游这边靠了靠,小声问道:“徐北……施主,这位女施主与你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