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的?”

“……”

时雍瞄他一眼,知道他这个人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又是抿嘴一乐。

“看来是没有想我啊?要不然也不会一整天都对我不闻不问了。明知道白马扶舟也在我娘的饭馆里,意图不明,侯爷也放得下心。哼~”

赵胤低下头,看了看怀中女子,手臂用力托住她的腰,免得她被颠下马,语气比方才要更为清悦几分。

“今日去了十余个营地,没有片刻闲暇。阿拾来时,我刚到神机营不到半个时辰。”

时雍哦一声,“是么?那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饿了没有?”

赵胤摇头,眼皮微微垂下。

“至于白马扶舟……”

稍顿,他徐徐开口,“他眼下正在拼命洗脱嫌疑,去你娘的饭馆,无非多个护卫罢了。爷有什么不放心的?”

呵?

时雍扬起眉,笑得颜开。

“敢情你把东厂厂督当成了侍卫使唤?”

“嗯。”赵胤干脆利索地应了,语意不详地笑:“本座做事不问因由,只看结果。”

“怎么说?”

“近日,白马扶舟属实做了不少好事。神机营示警,哲布出城救封参,助锦衣卫铲除张普一党。再一个个亲手肃清邪君留在大晏京师的暗桩……确是非常之举。”

时雍哼声:“装神弄鬼。”

赵胤淡淡道:“只要对大晏有利,本座便由着他。”

时雍道:“一个人两个灵魂。一个灵魂为善,一个灵魂为恶。侯爷信吗?”

这次,赵胤沉默了许久。

“原是不信。可……阿拾让我半信半疑。”

时雍微微一噎。

也是。她才是世上最应该相信的人。

毕竟仔细推敲白马扶舟的行径,好似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于是,她想了想,突然问:“若当真如此,那事情就棘手了。敢问侯爷,若邪君的灵魂做恶,该不该毁灭白马扶舟的肉身?”

赵胤眉头一蹙,没有回答。

这是一个万难的问题。

白马扶舟与宝音那层关系,不是谁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尤其眼下,白马扶舟力挽狂澜,做了这么多事,桩桩件件,态度鲜明。

赵胤能做的就是袖手旁观,看他究竟要如何行事,再作决定。

许久没有声音,时雍感觉到男人心不在焉,手在他腰上锤了一下。

“想什么呢?”

赵胤低头吻一下她的鬓发,低声道:“想你。”

学会哄女人了?时雍错愕,随即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

天光昏暗,旷野寂静。

两人一骑踏着夜色,徐徐而行。

在乌骓的马背上,时雍与赵胤一起迎来了光启二十四年的第一天。

“侯爷……”

时雍被风吹得有些冷,将脸贴在赵胤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突然低低地道:“这么美好的一天,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美好的事?”

赵胤低头看她,轻笑,“阿拾当真这么想,还是为了实践承诺?”

承诺什么?

噗!时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那就是一句玩笑话。也就侯爷当了真。”

赵胤裹住她的身子,呼吸微沉,“那阿拾这一句,爷能当真吗?”

时雍嗯一声,还来不及说话,突觉圈住她的那只手紧了紧,缩在男人身前的肩膀被他用力扶了起来,赵胤让她坐得端正了些,低低道:“坐稳了。”

时雍条件反射地揪住他的衣襟。

“做什么?”

赵胤俊朗的面孔添了几分柔和的光。

“带你去过年。做些美好的事。驾——”

时雍怔怔看他,马儿突然如离弦之箭般猛奔而去,发出一声长嘶。

身子颠起,时雍呀的一声,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身。

“慢些,慢些……你急什么呀。”

赵胤扬起眉梢,微微一笑:“夫人有令,为夫怎敢不急?”

“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