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看她满脸鼻泡眼泪的模样,眯起了眼睛。

“你找着机关了?”

“找,找着了……就是,好像……找错了。”

时雍挑了挑眉梢,“是你把守陵卫所给炸了的?”

成格紧张地抬起眼,连连摇头,“不是我,怎么能是我呢?我又不知那些是什么。我以为拉开那个铜铃就可以出去,哪会晓得,会是……会砰地一声,就炸了。”

时雍猜得不错。

成格的失踪和巴图被劫,是两回事。成格自己是凑巧误入皇陵。不仅如此,她还将北狄人挖密室和秘道时设置的机关触动了,与守陵卫所的院子来了个“玉石俱焚”。

“原来方才不是地震啊?”

听完前因后果,朱九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公主。

“是你炸的?”

“不不,不是我。不能算是我……”成格回避众人的视线,狼狈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炸毁了地下密室,她不仅害得自己无路可逃,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还被陌生人追杀,还毁了祖宗的“基业”,朝廷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脑袋低下去,肩膀缩在一起。

“我想了想,你们还是不要救我好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时雍看着这个差点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恨也不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是为何?”

成格苦着脸,“我便是能逃出去,三叔也定会宰了我祭陵。”

呵!她还知道自己闯下大祸?

时雍目前尚且不能估算带来的损失,也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人被成格的“无心之举”所连累。

但是无论如何,眼下他们得带着这个小公主离开。

“放心吧。”时雍冷冷看着成格,“你三叔说不定已经被你炸死了,没机会宰杀你。”

成格闻言,惊恐地瞪大眼望着她,嘴巴不停抖动。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时雍挑了挑眉:“煮的。”

说罢,她转头,正色脸问赵胤,“侯爷,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赵胤点点头,“别无他途。”

方才他们在坍塌的密室等了那么久,都没有等来救援,也没有听到半点声音,如今再回头自然也会同成格一样,无路逃生。除了继续往前走,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料,时雍话音刚落,成格便疯狂地摆手。

“不可,不可。去不得,那边很是恐怖,还有坏人……”

“有多恐怖?”时雍将成格攥在胳膊上的手用力拉开,扫她一眼,“能走吗?”

成格瘪着嘴巴,可怜巴巴朝她摇头,掉着眼泪抽泣。

“我痛,我浑身都痛,走不了。”

哼!方才还能跑能跳,看到人了就痛得走不动路了?时雍皱着眉头示意她,“坐下。”

成格不明所以,但在众人冷漠的视线里,乖乖地坐了下来。

时雍弯腰,抬起她的脚踝,视线微微一变。

她原以为这个成格公主就是在故作姿态,没有想到她确实伤得不轻,腿上,胳膊上,到处都是擦伤,露在外面的地方全有擦破的伤痕,衣裙也已破损,尤其那条小腿,更是红肿得像一个发面馒头。

唉!

看来她能跑能跳,全因求生本能。

“行了。”时雍拍了拍她,将人一把拽起来,回头看着谢放和朱九。

她是女子,没那个力气背成格走远路。赵胤当然就更不可能。那么,这个“使命”就落到了谢放和朱九的头上。

“我不行我不行。”朱九刚一接触到时雍的眼神,连忙摆手拒绝,“我是有媳妇儿的人,怎可……怎可与别的女子有肌肤之亲?”

时雍哭笑不得,“这是救人,怎能说是肌肤之亲?”

朱九眼睛微微一抽,心里忖道:那让爷背一个试试,你还不急得跳脚?但他嘴上却很是乖顺地道:“有放哥在,这种事不劳郡主操心,是吧,放哥?”

谢放长得有赵胤一般高,人也十分严肃。在他的面前那个成格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他见朱九挤眉弄眼,不冷不热地走上前,脱下身上的外衫,披在成格的身上,沉声道:

“公主,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