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然的伸手接过这本地契,拿的时候是背面朝上,一眼扫去,这最后一页写着好几个名字,倒数第四个是她董家先人的名字,然后却是张姓商人何姓商人的名字,看来这园子曾被几经倒手,最后一个名字,却是陈烟寒。

欲言心底冷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冷冷的道:“这个园子,我当时着急,是三百七十两银子卖的,等转到大人手里,肯定不止这个价钱,上次大人帮我拿回了卖身契,我还可以说是令姑母的诊金,只是今次我是凑不出这笔银子,所以这园子,我是无福消受了。”

欲言说罢,便将这本地契,又笑眯眯的塞到了陈烟寒手里。

陈烟寒脸色微白,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言道:“你何苦说这样的话,这园子本来就是你的,我不过是还给你罢了。”

“这园子是陈大人买下的,又不是从我手里抢去的,何来还字一说,”欲言浅浅一笑,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望着陈烟寒低声道:“那郑姑娘去哪啦呢?”

“哪里来的,便回哪里。”陈烟寒短短几个字带过。

他实在不愿意在欲言面前提及楚容。

只是欲言面上却是露出一个惊愕的神情。

“探花楼?”

楚容是探花楼的人,难道陈烟寒真的又将她送回到杜若恒那里去啦?

陈烟寒没有出声。

看样子像是是默认了。

“她终究是与你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欲言难以接受的摇头看着陈烟寒“大人竟做出这般始乱终弃的事来——”

“那董姑娘又觉得在下应当如何处置才是?”陈烟寒气得但觉手心都在发凉。

“国丧期一过,大人就应该纳她为妾才是——”若早早纳了妾,想必楚容也不会做出后面的事了罢——欲言心中估量着。

“纳她为妾?你想让我纳她为妾?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陈烟寒声音低沉,却是难掩满怀的怒气。他直视着董欲言,十指的关节在咯咯作响,而握在手里的那本地契亦被捏得哗哗作响。

“我还记得我初次去给郑姑娘诊病那晚,大人对郑姑娘是何等的温柔缱倦,这才多久,便可以将郑姑娘送至青楼妓院,倘或。呵呵。”欲言冷笑了一下,红着脸接着道:“倘若我答应了大人前几日的事,倘若将来我有了什么岔子。又或者大人有了新欢,以大人这翻脸不念旧情的性子,却是不晓得要把我卖到哪里去了——”

董欲言越说越是起劲,只是说到后来。却也是发现陈烟寒脸色变得病态的恍白。

她是精通医术之人,自然知道这种脸色是假装不出来的。一个人若不是心中激愤到了极点。脸又怎么会一下子煞白成这副可怕的模样。

于是她突然便闭住了嘴,有点心慌的望着陈烟寒。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