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琉璃没来得及答他,祈允灏却已起身接了话:“她要是对你情深意重,自然会为你做。你看我,现在不是连府里管丫鬟下人的事儿都揽上身了吗?我要是不带兵,就是关门做个管家员外爷也能做的称职了。”

祈允恪看着并肩而立的他二人,沉吟着点头道:“有道理。”一看厨下已经抬着食盒过来了,便忙道:“我先回房洗澡更衣,大嫂把酱肉卷给我留些!”然后飞步出院子去了。

祈允灏也去沐浴换衣。

琉璃顺势往下坐,忽然觉得肚子猛地缩了下,把她落座的势头阻住了。最近她偶尔都会有这样肚子突然绷紧的感觉,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她顿了下,那劲头又过去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别的异样,于是就又坐了下去。

月桂见得她神情不对,便道:“奶奶怎么了?”

琉璃摇摇头,端起桌上自己那份浓汤先喝起来。可是才喝了半碗,放缓的肚皮再次又紧绷了,持续了片刻之后又放松,琉璃坚持把这碗汤喝碗,便就已经重复了三四次。再吃了块点心后,她对春梅道:“你去叫黄嬷嬷过来。”

黄嬷嬷很快来了,而在她来的这片必里,琉璃的肚子又紧绷了几次,而且间隔的时间有愈发缩短的趋势。黄嬷嬷到来时琉璃扶住肚子,尽量平缓地把方才的现象跟她一说,她脸色立时便凝重起来:“这是要生了!快去把虞嬷嬷也唤过来!”

琉璃听得果然是要生了,心潮便有些难以自抑,身子一起来,顿觉小腹下又有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下来了!她以为自己心慌到失禁,脸上顿时窘得无地自容,所幸衣裳穿的厚旁人看不见,便忙与月桂道:“我衣裳脏了,快扶我回房!”

说着肚子却是又一阵阵疼起来,黄嬷嬷连忙与月桂扶着她往房里去,到了榻上解开她衣裳一看,黄嬷嬷的脸色顿时比先前更凝重了:“见红了!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了!月桂快去准备热水以及孩子的襁褓,海棠去请将军!冬梅你们都在旁边侍侯着!”

丫鬟们一听,顿时如临大敌,纷纷听吩咐行动去了,正好虞嬷嬷也已经赶来,一面听黄嬷嬷说了经过,一面察看琉璃情况,然后道:“可以进宫请太医了!”

祈允灏刚从浴桶里跨出来,接过金钟儿手上衣裳套向身上,就听门外传来李行慌张焦急地声音:“将军!将军!奶奶要生了!奶奶要生了!”

祈允灏蓦地一顿,然后拿起搭在衣架上的袍子便破门出来。一面穿着一面往正院里去。走到穿堂正碰上从院外进来的祈允恪,想必也是已经听说琉璃要生,所以正踟蹰着要不要进来。祈允灏劈头与他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宫里请太医!”拿牌子去请还不知要耽误多少功夫,直接让祈允恪去方便得多!

“我这就去!”

祈允恪听毕立马掉头往院外冲,一路吆喝着让人备马往宫里去。

如此一来,正院里也已得了消息,营里虽然休沐,可定北王如今分担着祈允灏的公务,于是也打算去瞧瞧。正走到门口,听说儿媳妇要生了,便立马挎着刀转往朝庆堂走来。梅氏听说定北王过来,便连忙也与香英跟着来了。

房里琉璃肚子已疼得死去活来,黄虞二位嬷嬷不停在两旁替她擦汗鼓劲。整个房里气氛紧张得不行,而一屋之隔的外间花厅里,气氛也不见得轻松。祈允灏这辈子许是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两手紧捉着椅背,听着琉璃声声痛呼,指节都已经捏得发白。而他整个脸上布满了恐惧,仿佛是手无寸铁的人正在面对着无比凶狠的猛兽。

定北王也十分焦急,手捋着胡须不住地盯着布帘放下的门口,而梅氏则交握双手不停地踱步,时而口里道着“老天保佑”,时而又双手合十道着“阿弥陀佛”。定北王被转得眼晕,便就伸手道指着椅座道:“坐下吧坐下吧!”

梅氏坐下道:“王爷,我也是着急。”

定北王没心思与她说这个,嗯了声便又盯着门帘。

梅氏看了眼香英:“你进去瞧瞧,看有什么可帮手的没?”

香英答应着,掀帘子便要进内。李行从旁将她挡住:“你不能进去!”香英回头看着梅氏,梅氏见定北王没出声,咬了咬牙,便只得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