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淑华点头,含笑道:“那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事儿,可以给我答复了吧?”

琉璃把剩下半碗汤喝了,说道:“其实你知道,你说的那个事,不是我能作主的,如果庆王事成,祈允灏成了功臣,到时我们是能说得上话不错。可是那也要看宋毗拥护太子到什么程度。如果是至死不悔的地步,那我们也无能为力。做为一个弑兄上位的君王,他不会容忍异己存在。其实换了就算是你我,也断不会心软留一个死敌的党羽在世是不是?”

与淑华交易是必然的,但是在琉璃与祈允灏已然倒向陆诏这边的情况下,她必须极尽可能地分化太子身边的力量。如果宋毗是淑华不能掌控的,那至少宋子玉是可以的。最好的局面是宋府不插手太子的事,那样的话,兴许到时陆诏还是有可能饶过他们一命,稍坏一点是宋毗插手而宋子玉不过问,那这样一来保不住宋毗夫妇及别的人,但却可以保住宋子玉与淑华这一支,也不算亏损太大。

而如果宋子玉不在太子那方有所作为,就算是太子当政,也不会治他的罪,淑华也不会有损失。这么看来,首先保证宋子玉态度中立,再去争取宋毗的立场,是最保险和稳妥的做法。

这是琉璃暗示给淑华的一条路,也是她的条件。毕竟这个交易对琉璃来说只是眼前有利,如果说最后庆王失败太子当政,那到时谁也保不了祈允灏与她。不捞回点本,怎么划得来呢?

淑华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不瞒你说,太子狭隘无能,这次因为圣上御批重审饷粮之事,被庆王顺带查出当初又曾徇私枉法,已经令圣上十分恼怒了。这些日子据说被禁了足,连兼管内务府的差事也被圣上驳了。子玉因为这个,下决心已请调去六部。要不然,兴许我还不会这么快来找你。”

“皇后态度如何?”

淑华这意思就是表明她与宋子玉对待太子的态度了,可是琉璃关心的却是皇后。毕竟就算是祈允灏递上的罪证,害得太子被牵连,皇后也奈何不了他,如果要报复,她只会寻找她下手。只要琉璃吃了亏,不就等于祈允灏吃亏了吗?

“圣上暴怒,皇后也没法子。”淑华道,“再说这次的确是太子办事不牢,如果说当初他能够想长远点儿,知道祈允灏回朝后会重审此事,他就不该贪图那点小便宜,就这么轻放了大老爷。可惜他不懂,一个人还没到全权在握的时候,他是做不到一手遮天的。不过,”她顿了下,看向琉璃:“据说皇后这几日频频召见命妇进宫,说是吃茶叙话,谁知道会有些什么事呢?”

“都宣了哪些人?”

“据说一品以上的都召见了,还有京中几座侯府公府里头的,当然,其中就包括忠勇侯夫人。”淑华笑了笑。

琉璃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皇后在这个时候宣召上品的命妇进宫,有可能真是叙话,也有可能是通过朝臣后宅盘算些什么。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也有女人的争夺地么。要不然,后宫里的斗争为何又总能牵引着朝局发生变化呢?总之奉旨进宫的人里有忠勇侯府的人,事情就显得不那么单纯了。

“吃菜吧。”她说。夹了道蒸花鸭放淑华碗里,又道:“宋子玉现在调令下来不曾?”

淑华咽了口中食物,绢子印了印唇,说道:“下来了,过了年就去礼部。虽然是个闲职,可避开了纷争,于长远来总是好的。我们管不了公婆那层,总要想法子顾着自己,你说是不是?”说着笑微微盯着琉璃,不容她再回避。

琉璃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这就算是达成交易了,当男人们为着家族利益而在前方拼命的时候,她们也在后方为着各自的家族而行动着,做不到冲锋陷阵,便就尽可能地为自己及家人寻求助力。

“说到明年,你知道明年又是会试年了么?”

吃了一半,淑华忽然又说道。

琉璃嗯了声,轻描淡写道:“我们家又没有要考功名的子弟,你跟我说做什么?”

淑华盯着她:“你真不知道,杜睿也在备考,而且,他推掉了那么多家姑娘,为的是向世人证明他也能像祈允灏那样立足朝廷,你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