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审讯室中,一盆凉水突然浇在孟挺的头上,虽然已经临近初春,但山城的气温依旧维持在0度左右,刺骨的寒冷瞬间笼罩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哆嗦。

很快,质地细密的棉质头套便被沁湿,紧紧贴在了脸上,极大阻碍了呼吸,一股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孟挺的手脚被牢牢铐在审讯椅桌角以及扶手上,嘴里塞着一团烂布,胸膛剧烈起伏,试图用鼻孔透过头套呼吸空气。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几分钟后他便陷入了缺氧状态,思维慢慢变得迟钝。

中统的业务水坪确实值得商榷,可在折磨人这方面,这帮从民国十几年就跟地┴下党交手的家伙有着非同一般的经验,知道如何给审讯对象制造痛苦。

水滴顺着头套缝线慢慢滴落,在洋灰地面的凹坑形成了一个小水坑,倒映着天花板上的灯泡,配合着滴答滴答的水声,气氛异常压抑。

徐恩增腆着肚子,走到对方的身前,笑眯眯看了片刻,伸手一把拽掉头套,弯腰凑上前看着大口大口呼吸的孟挺笑着说道。

“孟先生,几年前,你在九甲圩带着那帮该死的异己分子逃窜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你利用同事之间的情谊,勾结地┴下党杀了那么多调查人员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你知不知道,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是朝思暮想,做梦都想再见你一面,好好跟你打个招呼啊!”

说到打个招呼这四个字,徐恩增的笑容瞬间消失,做咬牙切齿状,一副恨不得将孟挺生吞活剥的模样。

这不能怪他,九甲圩一役堪称是国府情报系统的滑铁卢,无数军┴阀在旁边看热闹。

——在国府的首┴都,首善之地,天┴子脚下,被人劫走数百名重刑犯,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上面丢了面子,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所以他徐恩增作为第一责任人就成了杀鸡儆猴的鸡,做了无数次检讨,挨了无数次的骂。

昨日种种之“冤屈”,今朝可以得报,如何不让人激动和兴奋呢,说着他揪住孟挺的衣领将脸靠近对方,一字一顿道。

“所以,不管你今天招还是不招,这顿打是跑不了的,聪明的就在刑讯结束之后老实招供,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来人啊,先帮咱们的孟先生松松筋骨,不要客气,也不要小气,把你们的手艺都使出来,让老前辈看看大家的技术进步没有。”

说完,徐恩增将孟挺推开,起身对着旁边的小特务们一摆手,示意立刻动手,他要亲眼看着孟挺受刑,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对付曾经的老同事以及一个职业情报人员,中统特务知道简单的拷打根本没用,故而在收到命令后,直接将孟挺架到了老虎凳上,垫上了四块转头。

放在其他审讯中,这已经是最后的杀手锏,而面对孟挺,他们知道这只不过是开胃菜,对方不会这么轻易开口。

嘎吱嘎吱的膝盖扭曲声在审讯室里响起,孟挺双目圆瞪眉头紧皱,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但没有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顽强的抵抗着敌人的折磨。

这么做确实有激怒中统特务的可能,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那样会非常危险。

在审讯中被敌人发现弱点,结果往往不好,有了突破口,审讯者可以顺着突破口,彻底击溃受刑者的心理防线。

“再加!”

冷眼旁观的徐恩增眼睛一瞪,命令小特务继续加砖,他就不信了,地┴下党难道都是铁打的不成,就算是,今天他也要把对方给融了。

五块转头垫在腿下,孟挺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这个信号让施刑的中统特务们松了口气,利用绞盘再次拉紧绳索。

绳索越收越紧,随着咔嚓两声,孟挺的关节被硬生生掰断,双腿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姿势,同时巨大的疼痛触发了身体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彻底的昏了过去。

加上抓捕时被掰断的手指,现在的他双手双腿俱断,如此严重的伤势哪怕及时得到治疗,也不可能恢复如初,很可能跟马克一样变成残疾。

即便如此,凶残的特务们也不给孟挺喘息的机会,又是一桶凉水当头泼下,在冰水的刺┴激下孟挺猛的清醒,被屏┴蔽的痛觉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额头顿时青筋直冒,身体忍不住颤抖,特工是人,不是机器,遭受巨大伤害也有会正常的生┴理反应。

“放开他,摁好了,这小子很狡猾,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徐恩增在旁插了一嘴,脸上满是狞笑,他这可不是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