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春阳等人搜查季伯显位于储奇门的安全屋时,军统审讯室里的左重走到发小沉东新的身旁,两人互相递了一支烟,低声聊了起来。

“左钧怎么走的这么匆忙,我还想让他给家中带点山城特产,难道你担心有人会对他不利,谁敢有如此大的胆子?”

沉东新打着火机帮左重┴点上烟,有些疑惑的问道,作为左家的故交,左钧此次来山城,他自然要出面接待一番。

况且沉家跟着左家去了纽西兰,他与家人相隔甚远,原本准备了不少礼品想让左钧捎上,结果对方转眼就出了国。

这让沉东新有点不解,凭借左重如今的地位,有什么人敢向左家人伸手,难道就不怕出门被车撞或者淹死在浴缸?

左重听到他的话,眼睛瞄过屋里的特务们,微微摇头:“盘尼西林的利益太大了,别说我,就连我们戴局长也把握不住。

与其赌别人不敢动手,不如早点让左钧离开,反正有电台可以联系嘛,对了,你的礼物我会让人送到纽西兰去,不必担心。”

沉东新点点头,接着下巴朝林远和季伯显扬了扬:“你怎么看这两个人,他们中间肯定有人在说谎,不过目的是什么呢?

季伯显主动向我们中统投降,透露了不少情报,按理说很可靠,如果他的反正是伪装的,我是想不明白地┴下党想干什么。

还有林远,他的审讯记录我看过了,被你们抓捕之后很快就开了口,这种情况确实有,但出现在这种敏┴感的桉子里很奇怪。”

说罢,他抽了一口烟,好奇地看了看左重,想听听自己的发小的想法,毕竟对方是国府公认的情报干才,思维也很活跃。

“恩,此桉确有蹊跷。”

对面的左重听到沉东新的话,先是表示赞同,而后又澹澹说道:“如果季伯显是假投降,他无非是想挑拨中统和军统之前的关系。

自从老校长担任了中统局长之后,咱们的关系不似以前那样剑拔弩张,这对地┴下党乃至其它势力而言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所以派出一个死间来离间我们也不是不可能,至于他供出的地┴下党成员,随时都可以撤离,到时候无非是中统的又一次失败而已。

只是地┴下党没想到季伯显的下线林远也选择了反正,现在就看林远是不是真把盘尼西林交给了季伯显,查清这件事便能真相大白。

因为地┴下党不会放弃如此重要的药品,别忘了,他们在北面跟日本人打了几仗,应当知道盘尼西林对恢复战斗力的巨大作用。”

说出了季伯显可能假投降的原因,左重将烟头放进烟灰缸捻灭,看着沉东新的眼睛,对林远的举动开始了分析。

“假设说谎的是林远,那目的就更简单了,一是将水搅浑,掩护隐藏在军统内部的眼线,清洁工张老七只是对方抛出来的替死鬼。

因为无论是季伯显说谎,还是林远说谎,眼线大概率是真实存在的,否则药房的情报泄露无法解释,除非姓林的会透┴视眼。

由此再做一个推断,内线不是清洁工张老七的话,对方的地位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地┴下党舍得让人自投罗网,以误导我们的侦查。

二地┴下党知道季伯显反正,但由于徐副局长将对方保护的无微不至,异己份子没有十足的把握灭口,便想借我们的手除去此人。”

左重分析的同时还不忘开个小玩笑,调侃徐恩增已经成了军统的刁惯,每次开会或者聚会不说说徐副局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沉东新无奈的笑了笑,跟以前不一样,现在徐恩增是他的上司,有些话他是不大好说的,只能笑一笑掩饰尴尬,然后微微颔首。

确实,林远可以隔着墙将药品盗走,情报是关键,军统,至少是仁心医院内部有内鬼,地┴下党用林远的假投降来迷惑己方,确实符合逻辑。

与此同时,这么做还能把假投降的罪名推到季伯显头上,众所周知果党对地┴下党死硬分子会做什么,一个标准的一石二鸟之计。

两人低声交谈的时候,戴春峰和朱骝先也在小声说着什么,两位局长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脸上挂满了笑容。

“朱局长,慎终给你推荐的助手怎么样,要不是他难得开口,我是舍不得把圣西尔军校高材生给你的哟。”老戴笑吟吟说道。

朱骝先望着不远处的沉东新,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不错,东新不但对外勤行动很熟悉,对内勤工作也很擅长,是个好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