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帐?

唔……

陆崇文皱了皱眉,周身的酒意愈发浓。他好像是醉了,又好像没有,头昏昏沉沉的,隐约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在舌尖上绕来绕去,却怎么都记不清。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陆崇文有些心烦,薄唇紧抿,他低垂下眼眸,俯视着卫薇。

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有一股浅浅的压迫感。

卫薇实在是怕透了陆崇文,又讨厌透了他,只盼着他赶紧说完滚蛋,于是又出离愤怒的问了一遍:“到底什么帐?”

陆崇文笑了。

他终于想起来今天过来的原因,那个说服并鼓噪他离开公寓、来到这里的原因,那个似乎让他心里百般不舒服的原因。

陆崇文略略歪着头,像是玩儿一样打量着卫薇,目光复又戏谑而漫不经心。

他说:“卫小姐,我听说……你在背后诋毁我的名誉。”

“名誉?”

卫薇冷笑:“你这种衣冠禽兽、卑鄙小人、无耻败类还有名誉?”

全是孩子气的愤怒,她恨不得将所有难听的词都说个遍,说完,又恨恨警告他:“你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其实陆崇文不是没有风度的人。他是世家子弟,最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从来不会勉强任何人,尤其是男欢女爱上。

偏偏对着卫薇,他真像个禽兽。

陆崇文笑了笑,意味不明。

他只是慢慢提醒她:“卫小姐,每个公民都有名誉权——我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更没有家暴任何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来找你算账?”

他声音低沉的,呢喃的,一字一顿说出那些可笑而荒唐的话,却偏偏一本正经极了。

卫薇一怔。

就听陆崇文慢悠悠的问:“卫小姐,你准备怎么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还是……”他顿了顿,仍一本正经的威胁她:“打算跟我的律师谈?”

卫薇有些懵,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怔怔抬起眼,卫薇仰面望着瘦瘦高高的男人。

陆崇文是淡定的,闲适的。他低低俯视着她,越发显得高高在上,而她不过是个可悲又渺小的人,还被他肆意欺负……

攥了攥手,卫薇愤愤问他:“你要我怎么赔?”

陆崇文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眸色深深。

男人的目光是幽暗的,在沉沉夜幕中,足够令人不寒而栗。

卫薇瞬间明白过来。

她愤怒了:“刚才还不够吗?”

“刚才什么?”陆崇文好整以暇的追问,好像什么都没放在心上,什么都不在意。

他就是在逼她。

卫薇越发难堪,眼圈一红,她说:“刚才……刚才你亲都亲过了,还不够吗?还要我怎么赔?”

那些盈盈的泪珠蕴在她的眼里,沾在她的眼睫上,会烫人心。

陆崇文微微一怔,他刚要开口说什么——

卫薇踮起脚,在他唇边轻轻碰了一下。

“这样是不是够了?”卫薇冷冰冰的质问。

因为过于愤怒,她使劲握着拳,死死咬着唇,才努力不让那些眼泪流下来,却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意。

她在他的怀里颤抖,全是愤怒,让人不忍再拥抱。

陆崇文垂下眼,没有再看她,他只是倏地松开手。

冰冷的空气瞬间挤进两人之间,卫薇重获新生,她慌忙往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看了陆崇文一眼,卫薇转身飞快地跑了。

整条街上很安静,只有女孩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慌乱的,惊恐的,避之不及的。

衬得他真像个禽兽。

陆崇文缓缓抬起头。

他的唇边似乎还残留着卫薇的那个吻,凉到心惊。

陆崇文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醉的不轻,深更半夜,居然来这儿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是够扯淡的!

*

卫薇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眼睛有点肿,面色晦暗,实在不太好看。

猴子见到她,不由惊呼:“卫薇,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卫薇冷着脸解释了一句,“昨晚熬夜写作业。”

“你这样子真像是被作业狠狠摧残了。”猴子开玩笑道。

“摧残”两个字飘过来,卫薇身体莫名一僵,眼睛又开始酸胀了。

她昨晚回到公寓,满脑子都是那个讨厌的陆崇文。他吻她,吻的用力而凶残,还很痛,那被他泄愤咬过的唇瓣儿微微红肿着,卫薇一看到这些,那些恶心不堪的画面就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卫薇恨死他了,恨不得找这个禽兽去拼命,可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陆崇文!